滴答。
滴答。
滴答……
李清心背后传来了很有节奏韵律的滴水声。
他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只近乎腐朽的木轱辘还在转着,却不发出一丝声音。
他看向井中,
井很深,以他的目力,竟然看不到井底。
一根黄草麻绳从轱辘上垂直吊向井底。
李清心看着那麻绳自上而下消失在漆黑的井中,一时间出了神。
无尽蜿蜒消失的麻绳,漆黑不见底的井,和规律稳定的滴答声。
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安稳。
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顺着绳子下井底看一看的感觉。
而他背对着的那个方圆500米的小树林。
则在他出神的那一刻,
集体转了个身,它们原本背着李清心的一面,
竟然各自都有一张人的面孔,
男的、女的、人的、兽的……
此时,那些面孔一起直勾勾看着入了神的李清心,
它们的嘴角统一上扬,无声的笑看着李清心。
似乎在看一场即将上映的
井中,
一只肿胀的失去人形的婴孩儿,正顺着那根麻绳往上艰难的爬行着。
他每一根手指都被井水泡的胖乎乎的,指甲长得老长,却并不尖锐,
有种软塌塌的视觉触感。
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显示着一种被井水长期浸泡而产生的苍白颜色。
头顶的天灵盖被砸碎,不规则的破洞中露出了白红色颤巍巍的脑花。
可能是因为头部的疼痛。
他不时无声的啼哭一声,掉下一滴眼泪。
然后坠入井底,发出一声滴答的声音。
他的动作很慢,却爬的很快。
径直朝李清心的方向爬去。
李清心依旧呆呆的,
这个井有古怪,能控制人的心神,
他心底有明确的认知。
却不愿意从这入神中跳出来。
因为实在是太放空,太舒服了。
那只婴孩儿鬼离他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透过井口的光,隐约看清它惨笑的面孔。
另一侧的树林中,树人们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那婴鬼使应该马上就要上来了。”
“再三五分钟,这位靓仔就要被那婴鬼使拖入井中。然后在三天之后成为我们的一员。”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不都是一样的经历吗,没有人能逃脱神井的控制。”
“婴鬼使最喜欢食人妖诡之脑。这位靓仔可惜了。”
“哎……,有什么可惜的,想当初你我不也都是长相俊俏的靓仔,最后死于这婴鬼使的口中……来到这里,就躲不开这命运。”
“屁!你个叼毛,凭什么跟我一样叫靓仔。”
“哼,什么靓仔叼毛的,都要变成我们这样被束缚在原地的老树,你们争个球啊。”
婴鬼使很强很暴力,这是所有死于婴鬼使手中的树灵们的共识。
此时,
他们已经做好了从此以后慢慢来无聊人生中多一个伙伴的准备。
李清心依旧在出神。
他无形的意识星海宇宙正在缓缓转动着。
让他整个人很放空。
自从知道诸神视人为药之后,他的精神其实一直都有一些无形的紧张。
但这些紧张在这个莫名出现的井前,
获得了放松。
他不想这份放松被打扰。
所以,
当婴鬼使终于顺着麻绳爬到他身边,
打算用它那软趴趴的手指掀开他的天灵盖时,
李清心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右手无声的探出,
一把捏住了它那像极了一大捆泡发了的腐竹的脖子。
然后火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