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盛怒之下,脚步虚浮,跟随着玄仁,走进桃谷。
在桃谷中央有个大水潭,水潭周围是取水平台,朱翼等人被玄仁手下团团围困在水潭的取水平台上。天廷的虎贲军与桃园守军,正在混战,不时有人倒地。
王母一声长啸,声震桃谷:“都给我住手。”
朱翼及其手下和桃园的人纷纷停下来,手持兵器,怒目而视。
王母喝道:“青鸟赶紧灭火。”
青鸟答应一声,还没动手,玄仁哭道:“娘娘,没用的。朱翼用的三昧真火,寻常雨水泼上去,就像火上浇油。我们刚才不懂,吃了大亏。这个朱翼太可恶了。”
王母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桃树纷纷起火,心下焦躁万分,正在此时半空中有人喊道:“婉瑾,不必着急,我来灭火,你收拾朱翼。”
众人一齐看去,原来是斗姆元君。她摇身一变,变作四首八臂,持各种法器,站立于云头之上。她一只手轻轻摇动铜铃,一只手高高举起玉葫芦,口中诵读北极玄冰咒,片刻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将火苗一一浇灭。
桃谷四周,开始腾起厚厚的烟雾。
有斗姆元君救火,王母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她一抖手,取出七叶桃花鞭,鞭稍指定朱翼:“朱翼恶贼,你为何火烧桃谷,难道你疯了吗?”
朱翼哇哇怪笑,声嘶力竭的喊着:“烧得好,烧得好,叫你们都吃不成。哈哈,好呀,烧得太好了。”
王母重重地一抖手,鞭稍昂然跳起,直直戳向朱翼的咽喉。朱翼两旁的卫兵,冲过来用兵器封住门户,将桃叶鞭架开。
王母左手一掌劈出,将前面的虎贲军士劈翻数名,又挺鞭来捉朱翼。
朱翼呼哨一声,手下军士纷纷跳入水潭,借水遁逃走。
朱翼被众军簇拥着跳入水中,翻个水花,正要逃走。斗姆元君看得分明,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祭出,一道金光,方天画戟的小支正好划中朱翼的左肩头。朱翼惨叫一声,左肩已是鲜血淋漓。他捂住伤口,一个下蹲,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斗姆元君喊道:“朱翼向军营方向跑了,赶紧追,灭火交给我。”
王母率人紧紧追赶,桃园东侧军营距离桃谷不过数里路,这些人腰身扭一扭就到了。
此时还没到黎明,军营辕门处红灯高挂,吊斗上人影幢幢。王母一行刚刚赶到,辕门的卫兵就喊道:“什么人,莫要向前,否则格杀勿论。”
青鸟大喝:“王母娘娘来了,赶紧开门,交出朱翼来。”
辕门守军这才看清楚是王母、青鸟,赶紧过来见礼:“娘娘,武曲星君还在休息,您里面请。”
“休息?哼,他没有出辕门,刚才没有跑进来?”青鸟连声质问。
守军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回答道:“昨天,星君归帐后,再也没有出去。”
王母喝道:“青鸟,别废话。”
青鸟一脚踹翻守军,怒喝道:“你等着,一会儿我捉了朱翼拿了证据,再找你们好好算算账。”
他们呼啦啦,径直冲向中军帅府。
来到帅府,青鸟不再耽搁,直接出手将门口守军点到。他打开大门,冲到内室,又是一脚踹开房门,喝道:“朱翼,我看你哪里逃?”
内室中的龙门架上整齐的挂着朱翼的官服还有铠甲,奇怪的是朱翼衣服的边上还有两套女服。大床上垂直锦幔,里面传出朱翼的声音:“是那个敢闯本星君的卧室,不要命了。还不赶紧退出去。”
青鸟从牙齿缝里绽放一声冷笑:“朱翼,到了现在你还敢装蒜,赶紧下床伏法,不然要你好看。”
朱翼听到青鸟的声音,感到十分奇怪,急忙从锦幔中探出头来,看到青鸟满头鸟羽根根竖起,撅着尖尖的嘴巴,手持宝剑立在床前。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了揉,睁开看了看,又紧紧闭上再睁开,这次他看清楚了:正是青鸟,后面还站着西王母杨婉瑾。
青鸟圆睁布满血丝的鸟眼,尖尖的鸟嘴叫个不停:“朱翼,你为什么火烧桃园,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快说。”
“什么桃园起火了?谁烧的?青鸟,你别血口喷人,不是我干的。”朱翼想穿衣服,只是衣服在龙门架上,他喊道:“娘娘,青鸟你们先回避,我要穿衣服。”
“穿什么衣服,你想借机逃跑吗?”青鸟手挥剑落,锦幔坠在床前,床上一阵惊呼。床上除了朱翼,还有两位仙女,三人都赤裸着身子。锦幔落地,两位美女一声惊呼,急忙钻到被子底下。
朱翼拉过被子一角,盖住下身,怒道:“青鸟,今日之辱,我一定会报。”
青鸟喝道:“你烧了桃园,毁了众仙衍生嗣命的蟠桃,万死之罪,还想活过今日?”
朱翼怒不可遏:“我从昨晚回来,就再也没有离开大营。不信,你们可以问她们两个。我也不怕你们说我好色,我们三人从入夜开始,一直缠绵到四更多天,刚刚睡去。你说我哪里有时间去烧桃园?再说,大天尊令我保护蟠桃园,桃园失火,我都难逃死罪,我会愚蠢到去烧桃园?”
青鸟哪里肯听朱翼的辩解:“她们两个自然帮着你说话。我和娘娘,还有守卫桃园的军士都是亲眼看到你率兵火烧桃园,你休要继续抵赖。”
青鸟刷刷两剑,直刺朱翼的咽喉和胸口,朱翼顾不得羞耻,裸身跳到床的一侧,喊道:“娘娘,青鸟糊涂,你也不辩是非吗?我冤枉呀。”
王母入室之后,一直在思索,她本想朱翼回到军营会率兵抵抗,却没想到朱翼居然会搂着两位仙女,在床上颠鸾倒凤。
她仔细观察朱翼,赶紧不像是说谎,可是自己明明看到朱翼率兵放火的。难道自己还在梦中?王母狠狠的用手捏捏自己的大腿,十分痛疼,果然不是梦。
王母定定心思,问道:“朱翼,到底是不是你烧的桃园?”
“娘娘明鉴,当然不是我。我有一千条理由保护好桃园,却没有一条理由去放火烧桃园呐。娘娘,蟠桃是众仙渡劫的灵药,我怎能毁掉呢。若是我烧了桃园,以后我还能在仙界立足吗?娘娘,冤枉冤枉啊!”朱翼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
朱翼悲痛欲绝,王母听了将信将疑,忽然她灵机一动:“青鸟,你过去验验伤。刚才在桃园,斗姆元君画戟刺中朱翼左肩。只要他没有伤,那就是别人变化的朱翼。仔细看看,不要冤枉了好人。”
青鸟走到床前:“朱翼,把你的左肩转过来,我要看看那里有没有伤?”
朱翼哼了一声,将左肩转过去,朝向青鸟:“蠢鸟,你看你看,爷爷哪里有伤?”
朱翼一夜未出大营,他当然确信自己左肩没有伤。
可是青鸟的怒吼在耳边炸响:“有划伤,朱翼,你还敢抵赖吗?!”
青鸟话音刚落,朱翼感到肩头剧痛,低头看自己的左肩,果然肩头下由前向后,斜斜的一道划痕,血迹斑斑,刚刚干了不久的样子。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左肩受伤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朱翼用手抚摸伤口,一阵锥心疼痛袭来,他咧开嘴巴,直叫苦也。
“恶贼朱翼,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我没有烧桃园,我没有。”朱翼一下子掀开被子,蜷缩在被子里的两位女仙暴露在青鸟和王母面前,朱翼向她俩道:“吉华、吉利你们给做个证,我肩头没有伤。”
吉华、吉利两位女仙大着胆子看了看,她俩也莫名其妙,明明昨晚朱翼的肩头好好的,怎么现在有一道血淋淋伤口。
吉华双手遮掩着饱满的双峰,怯生生说:“娘娘,星君的肩头一直好好的,没有伤,昨晚他也没有外出。”
王母没有回答,青鸟喝道:“你俩懂什么,难道你们睡着后,朱翼不会趁机溜出去?!要不是他,肩头的伤是怎么来的?”
吉华、吉利与朱翼经常私会,感情很深。吉华被青鸟抢白,没有反驳,吉利却大声喊道:“我们当然知道,这一夜我们都没有睡,一直在…他就没有从我们身上下来过,怎么会离开大营?”
青鸟怒喝:“呸,无耻贱人。这么恶心的话,亏你说得出来。我早就看出你们是一伙的,串通起来欺瞒娘娘。来人,将朱翼等人拿下。”
门外一声呐喊,闯进来几名精壮士卒,各拿绳索就要拿人。
王母摆摆手:“你们先退下。”
军兵们答应着,退到门外,分立两旁。
王母看看朱翼,又瞅瞅赤身裸体,抖作一团的吉华、吉利姐妹花,轻声道:“青鸟,先让这两个女人穿上衣服,然后再捉拿。光着身子,成什么样子。”
青鸟用剑尖挑起两团衣物,甩向床头:“赶紧穿起来。”
朱翼看见吉华两姐妹,手忙脚乱的穿衣,眼睛瞄着自己的衣服,只是青鸟横剑挡在身前,他不敢过去取衣服,生怕青鸟趁机一剑刺过来。
王母问道:“朱翼,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事来。说吧,到底是谁的主意,说出来,饶你活命。”
朱翼脖子一仰:“娘娘,你就是将我碎尸万段,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
“好吧,朱翼,你穿上衣服。如果你肩头的衣服没有伤,或是肩头的伤与衣服的伤不在同一位置,我就信你。你可敢穿吗?”
朱翼哈哈大笑:“我没有烧桃园,没有被画戟刺伤,我怕啥?我这就穿衣服。”他跳下床,挺着肥硕的肚皮,甩着吊儿郎当的一大条,就要取衣服。
青鸟令他原地不动,亲自取了衣裳,搭在左胳膊上,来到武曲星君朱翼面前。青鸟右手持剑,将左胳膊上的衣服向前一送,示意朱翼穿衣。
朱翼心底坦然,一件一件穿好,最后又把长袍穿上,扣好了玉带:“娘娘,你看,那里有什么划伤?”
说着他将左肩转向王母,右手抚着左肩头的衣服,笑容满面看着王母。
王母两只眼睛要喷出火来,朱翼的手指也摸到了肩头衣服由前向后斜斜的有一条大洞,正好将肩头的划伤露了出来。
朱翼扭着脖子,努力伸长,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开衣服上的裂口,赫然看到血殷殷的伤口。他怪叫着:“见鬼了,见鬼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你要相信我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有人陷害我呀。”
青鸟怒吼:“朱翼,刚才在桃谷水潭边,你就是这种腔调。如今证据俱全,你还要继续抵赖吗?!”
王母冷冷道:“拿下。明日押赴诛仙台,宣读罪状,当众处斩!也让天下众仙们明白,是朱翼毁了蟠桃园,毁了他们平安渡劫的灵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