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树这事做得确实神经、疯狂且不可理喻，充满了对生命的轻蔑和漠视，如果我在现场，一定会制止他。

但他已经做了，我也无话可说，只能沉沉地道：“行了，你和你弟赶紧躲一躲吧，最近几天先不要出现了。”

挂了电话，我便立刻奔进大院，回到之前和温全对弈的办公室里，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他讲了一遍。

“你觉得以宋山的脾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面色严肃地看着他。

“咱们和宋山斗多长时间了？”温全沉默一阵，反问道。

“从咱们的角度来看挺久的了……”我想了下，继续说道：“起码从套牢史响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吧……但从宋山的角度来看，机械厂一战才是双方正式开战的象征。”

“对。”温全也接着说：“你信不信，以宋山骄傲的性格，即便第三代、第二代全完了，他也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他只会觉得贺旭蠢、于宏呆，或者是咱们运气好，所以才发生了这些事。所以，他才好整以暇地杀贺旭、锄内奸，打算料理完这几个人再来对付咱们！”

说到这里，温全长长地呼了口气：“本来，想利用他的高高在上多做一点事情，盛树这么一搞，会彻底激怒他……”

“会发生什么事？”我面色凝重地问。

温全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两颗白色的瞳仁之间仿佛泛起无穷的风暴。

……

清晨。

某城中村，小院。

“吱呀”一声，里屋的门开了，戴着草帽、身着汗衫的宋山悠然走出，肩上还扛着一支长长的锄头，看上去真和准备下地的农夫没什么两样了。

清风拂过，院中万千花朵纷纷颔首，像是列队迎接它们的老首长。

看到这些花朵，宋山的心情就非常愉悦，前几天的糟心事也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赏赏花、喝喝茶的人生多么美好，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

现在的他，只想一头钻到花圃里去，好好侍弄这些可爱的宝贝，哪一个不比丑恶的人类长得好看？

但他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的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田野。”宋山轻轻喝了一声。

“在。”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迅速来到他的身前。

“龙二呢，怎么没有见他？”宋山皱着眉问。

“昨天晚上就没回来……不是被您派出去做事情了么？”田野奇怪地说。

“我让他去杀史家兄弟，那件小事用得着一晚上么？你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在搞什么。”宋山沉声说道。

“好。”田野立刻拿出手机。

宋山则继续背着锄头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宋山突然停住，盯着花圃中的某处，沉沉地说：“田野，不用打电话了。”

“怎么？”田野奇怪地看过来。

当他顺着宋山的目光看向某一处时，一颗心跟着微微一颤。

花圃之中，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龙二的头！

盛树昨天晚上穿过整个城中村，就是为了将龙二的头丢进小院！

宋山盯着那颗熟悉的脑袋，整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田野站在旁边，一声都不敢吭。

他知道，龙二的死，宋山未必有多心疼，但一定是极为震怒和愤怒的。

杀了人，还把头丢到院子里来，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挑衅了！

宋山七十多年的人生，还未遭遇过如此巨大的侮辱！

不知过了多久。

“这些家伙，到底是有多不把我当回事啊！是不是太久没有发火，外面的人已经忘记我有多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