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寂静，暖玉格格沉默不语，小卓子则在旁发出冷笑。

“格格，您是不相信我？”我皱着眉问。

“……海天王，你真的好聪明。”暖玉格格轻轻地叹着气：“面对两个致命的问题，你都能从容不迫地回答，而且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简直是临危不惧的典范了。像你这样的人才，为什么要服务李天子，一心一意地跟着我不好么？”

“格格，我本来就是一心一意地跟着您！”我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崔青玉，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卓子突然在旁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格格还没革除我海天王的位子，你算什么东西，也直呼我名字？”虽然我俩之前处得不错，还曾经敞开心扉地聊过，但他都这么不客气了，我肯定也没有好话！

小卓子还要再说什么，暖玉格格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又冲我说：“海天王，你说到点子上了……我确实还没革除你的位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真的很惜才、很爱才！如果你肯实话实说，将你知道的都讲出来，我还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小卓子咬着牙，显然满脸不服。

“……格格，我真的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对您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我不知道对方手里究竟掌握着什么证据，但也只能继续装傻。

“格格，您还跟他废这些话干什么！”小卓子突然忍无可忍，转头喊了一声。

暖玉格格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写满了失望和无奈。

“崔青玉，我给过你机会了。”暖玉格格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正式革除我“海天王”的位子！

我皱起眉，刚要问个明白，就听身后脚步声响。

转头一看，就见几个卫兵拖着一个伤痕累累的汉子走了进来。

“啪——”

汉子像狗一样被丢在地上，就见他浑身污渍、血迹斑斑，一张脸也血肉模糊，都快看不出人模样了，双手双脚也耷拉着，像是被人挑断了筋。

简直不能算是人了，比街边的流浪狗还凄惨。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曹宗主？！”我吃惊地叫出声来。

一身血污的汉子，正是掌管宗人府的曹宗主！

“啊……”曹宗主应了一声，缓缓转过头来看我，一双眼睛显得极其迷茫，仿佛已经不认识我了。

昨天晚上我们才见过面。

我和曹斌喝酒，他躲在酒吧暗处观察儿子，还提醒我不要到处乱跑，小心被赫明珠盯上……

怎么一夜不见，成了这个样子？！

“他都招了。”暖玉格格幽幽地说。

“……招什么了？”我的一颗心坠到谷底，同时脑中迅速盘算起来。

曹宗主知道些什么，我又应该如何应对？

“说你是李天子的人呗。”暖玉格格慢条斯理地说：“最早在宗人府，你就想杀北天王，而且拿出了天子匕……也就是那时候，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并且和你结成同盟，条件是将来屠手覆灭以后，你要保证他的安全和无恙……”

冷汗渐渐从我的额头浸出。

“再后来，他又帮过你几次忙，传递过几次消息……最近的一次，是朗监丞带着鬼影，和满大人到斐济去除你……没错吧？”说到最后，暖玉格格的语气愈发冰冷，眼神也如同刀锋一般锐利起来。

冷汗从我的额头滑落，摔在地上，一分八瓣。

曹宗主叛变了！

或者说，也不能算叛变，毕竟他只能算是投机分子，并未真正地加入到我们这边，遇到严刑拷打扛不住也正常。

得亏他只和我一个人有联系！

“还有什么话说？”暖玉格格幽幽地问。

没有话说。

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没用，说“曹宗主都是一派胡言”更是无济于事，暖玉格格已经从曹宗主那里套取到了所有消息，不可能再相信我嘴巴里说出去的每一个字了。

再接下去，暖玉格格必然杀人！

我摸了摸鼻子，接着抓起曹宗主，撒腿就往门外跑去！

对，毫无征兆地往外跑，我来过这地方好几次了，总得来说还算熟门熟路，门外那些卫兵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