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说完,放声大哭,泪流满面。刘遵哭着劝慰道:“父亲,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命。孩儿能够陪着父亲去死,无怨无悔。”
侄子刘挹说道:“能和叔父共赴黄泉,侄儿也无怨无悔!”
五月初八,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刘琨和刘遵、刘挹吃过早饭,就坐在牢房里看书。快中午时,一个看守喊道:“带人犯!”
几十个士兵拿着绳子来到牢房,如狼似虎般把刘琨、刘遵和刘挹五花大绑起来,然后推到外面。这些士兵手拿战刀,押着刘琨等人走在前面。刘琨离开后,段匹磾来到关押刘琨的牢房,看到桌子上有一篇诗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首《重赠卢谌》
握中有悬璧,本自荆山璆。
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
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
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侯。
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
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仇?
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
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
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
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
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
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
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
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段匹磾看完诗稿,望了望牢房的房顶,又摇了摇头。
刘琨被押着来到蓟城东门外,段匹磾和段叔军在后面跟着。很多士兵在法场周围站立着维护秩序,法场外面很多老百姓,都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刘琨,就往法场里面挤,士兵们就往外驱赶。
天上乌云翻滚,雷声隆隆。法台上,段匹磾和段叔军坐在两张桌子后面。刘琨等人被押着跪在法场上。一个士兵拿着一壶酒,一个士兵提着食盒,另一个士兵拿着三个酒樽来到段匹磾跟前。放下酒樽,一个士兵往酒樽里倒满了酒。另一个士兵把食盒里的酒菜拿出来,放到刘琨面前。段匹磾端起酒樽,从法台上下来,来到刘琨跟前。段匹磾假惺惺地说道:“大都督,你我相识多年。在抗击石勒的战场上,我们相互合作,共同守卫了晋阳达九个年头。本来我们兄弟可以继续合作,继续结盟共同对抗石勒。想不到我们却成了敌人,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刘琨也不理他,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架子,还有架子上的套索。刘遵和刘挹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两个人毫无惧色。段匹磾说着,把酒樽递给刘琨。刘琨大喝一声:“拿酒坛子来!”
段匹磾一挥手,一个士兵跑到法台上,把一坛酒拿过来。段匹磾接过来,递给刘琨。刘琨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坛酒喝完。然后,他把空酒坛子扔向那个架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虽然天气隐晦,但还是有人在法台上大喊:“午时三刻已到!”
“行刑!”段叔军一声令下,两个刽子手手举鬼头大刀,一齐砍下了刘遵、刘挹的脑袋。刘琨一看儿子、侄子身首异处,大叫一声昏了过去。段叔军吩咐士兵:“架起来!套上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