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大臣三三两两走出大殿,踏着太极殿前殿的台阶下来,各自回家去了。郭璞回到建康,今天也来上朝。他把王导送到台城外面,拱手告辞回家去了。王导再也不用赶牛车上朝了,府里的一个仆人,赶着一匹马拉着的舆车,和两个随从回府去了。
郗鉴的府邸在建康西南角,离长江边不远。郗鉴骑着马,和两个随从,回到自己的府邸。他抬头看了看门楣上的“郗府”二字,没有进去。郗鉴说道:“你们俩回去,把郗愔领出来。”
两个随从跑进了府里,时间不长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出来了。小男孩看到郗鉴施礼说道:“父亲,您叫孩儿有事吗?”
“方回,在家里干什么呢?”郗鉴问道,方回是郗愔的字。郗愔说道:“回父亲,孩子先看了会儿书,后来又开始练字。”
“好孩子,有出息。”郗鉴说道。郗愔歪着小脑袋问道:“父亲回到建康有些日子了,今天第一次上朝,回来了怎么不进家?”
“我给你讲过的那个徐龛死了。”郗鉴有些难过地说道。郗愔又问:“怎么死的?是因为有病还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啊孩子!你跟我去江边,到了就知道了。”郗鉴又对两个随从说道:“你们俩去街上丧葬铺,买一些冥纸等物。”
郗鉴父子俩先来到江边,望着滔滔东去的长江水,郗鉴若有所思。看着父亲有心事,郗愔就在江边跑着玩儿。往北跑了一会儿,郗愔又回来了。正好两个随从买了供品和冥纸等回来了。
“父亲,我刚才看到北面小山坡上,有一个很大的六角形亭子,那里是不是您和我说过的新亭?那里举办过新亭会?”郗愔问道。郗鉴摸着郗愔的小脑袋说道:“不错孩子,你记得很准。”
父子俩说着话,两个随从已经在江边摆好了供品。郗鉴站在供品后面,恭恭敬敬朝着西北方向鞠了三个躬。郗愔也模仿着父亲的样子,有模有样地鞠了三个躬。郗鉴说道:“徐公啊!我们适逢乱世,都是身不由己。这些年,虽然你的城头不断变换大王旗,今天投降陛下,明天又归顺石勒。但以你那几千人的实力,怎么可能与石勒的羯兵相抗衡?江南鞭长莫及,谁也给不了你帮助。这几年你以孤军拖住了石勒,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兖州百姓会记住你,后世的人们也会想起你。徐公,一路走好!”
两个随从点着冥纸,纸灰飞舞着飞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