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以为朝廷会不会封大单于为燕王?”裴嶷看了看慕容皝,问道。慕容皝笑道:“现在的江南晋室,远非前朝可比。就算司马皇族那几个封王,也是有名无实。南顿王司马宗被杀,三个儿子被废为庶人。更可笑的是,朝廷还不允许司马宗的子孙后代姓司马,只能姓马。西阳王司马羕被降为弋阳县王,以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在这种情况下,封赠父亲为燕王,绝无可能。”
阳耽说道:“其实大单于也好,还是我们这些人,对江南朝廷不可能封大单于为燕王,心知肚明。可为什么还要给陶侃写信呢?一是为了拉拢陶侃,二是让江南朝廷欠大单于一个人情。”
慕容廆点点头,说道:“阳先生分析透彻,就是这么回事。时下江南朝廷虽然虚弱,但还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石勒曾经派使者前来想和我慕容部通和,不但被我拒绝,我还把石勒的使者送到了建康。这样做,也能挑拨离间江南朝廷和石勒的关系。后来石勒派宇文乞得龟攻打我慕容部,在裴嶷大人的谋划和其他将领的联合打击下,宇文乞得龟大败亏输。我们占领其国都,迁徙其数以万计的百姓,收缴了宇文部不计其数的资财和物品。”
慕容翰说道:“自古以来就是弱肉强食,削弱了敌人,就壮大了自己。那些不服从我们的部族、部落、部众,就是我们的敌人。一旦这些部族投降我们,为我所用,就是我们的臣民。”
“胜者王侯败者贼,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势力强大的逐步消灭和兼并势力弱小的,最后才会成为真正的王者。”慕容仁说道。听了慕容仁的话,慕容廆微笑着点点头。他逐个看了看自己的十个儿子,从庶长子慕容翰,嫡三子慕容皝、嫡四子慕容仁、嫡五子慕容昭,第六子慕容幼,第七子慕容稚,第八子慕容军,第九子慕容汗,第十子慕容评,到第十一子慕容彪,个个不同凡响、器宇轩昂,慕容隗不住地点头。慕容廆想起了大约九年前,大臣们赞美自己十个儿子的情景。看着慕容廆在沉思,慕容翰问道:“父亲,您是在想燕王的事,还是在想我们家的事?”
“我想起了九年前,有大臣说,你们兄弟十个是‘慕容十龙’来了。人多力量大,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如果人心不齐,甚至相互挤兑,勾心斗角,谁也不服谁。甚至发生内讧、内斗,那只能让敌人看笑话,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到时候得利的一定是敌人。就像几十年前的‘八王之乱’,司马家族给了匈奴、羯人可乘之机。中原王朝的正朔,反而龟缩在江南一隅。”慕容廆感叹道。
已经快中午了,慕容皝问道:“父亲,什么时候上酒菜?”
“上酒上菜!”慕容廆吩咐道。随着慕容廆的命令,几十个不同服饰的侍女开始端菜,有的拿来美酒和酒樽、筷子等。酒菜摆放好了,两个侍女在上面伺候慕容隗,十个侍女在下面给慕容皝、裴嶷等人倒酒。慕容廆端起酒樽,说道:“我慕容部这次击败段辽,鲜卑段部一年半载缓不过劲儿来。来,让我们干杯!”
慕容廆的十个儿子,几十个文武大臣举起酒樽,一饮而尽。放下酒樽,慕容廆说道:“众位,下一步我慕容部怎么做?”
裴嶷说道:“大单于,我看应该让大公子和四公子返回辽东和平郭,以防范高句丽和扶余等敌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