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们都说我殷羡有个好儿子,但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就一个儿子,这都二十五岁了,早过了弱冠之年。尽管朝廷和州郡多次征召,可他就是不愿意出仕。”殷羡无奈地说道。陶侃说道:“都说殷浩年少负有美名,见识高远,清明而有雅量。和你的弟弟殷融都酷爱《老子》和《易经》。虽然殷融善于着书立说,但舌战辩论、高谈阔论却斗不过殷浩,是不是这样?”
这时一行人已经来到刺史府门口,殷羡笑了笑,刚想回答陶侃的话,就见一个年轻人骑着马过来了,一行人就站在府门口等着。年轻人下马,来到殷羡跟前施礼说道:“孩儿见过父亲!”
随后又来到陶侃身边,给陶侃施礼:“殷浩见过陶大人!”
这一回轮到陶侃大笑了,陶侃笑道:“人们常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今天是说殷浩,殷浩就到。殷公子,你这是从哪里来?”
“和几个善于清谈的辩士,去京口的北固山游玩了几天。”殷浩随口说道。陶侃打算考验一下殷浩,于是说道:“都说殷公子博学多才、能言善辩,为很多风流辩士所推崇,是不是?”
“哪里哪里,言过其实,那些朋友过奖了!”殷浩谦虚地说道。陶侃又问道:“我在年轻时,很想出来为朝廷和国家做些事情。但苦于没有门路。后来鄱阳郡孝廉范逵,把我引荐给庐江太守张夔。张夔很器重我,让我出任枞阳县令。明明是当官了,可那一晚我梦见了棺材,棺材上还有粪便,这是为何?”
殷浩笑道:“官本是臭腐之物,所以将要做官的人,有时会梦见死尸或者棺材;钱财本是粪土,所以将要发财会梦见粪便。”
陶侃听罢哈哈大笑道:“殷羡啊殷羡,你果然有个好儿子!”
一边说笑着,陶侃和殷羡、殷浩等人来到议事厅。陶侃在上面坐下,殷羡、殷浩和陶侃的部将们在下面坐下。陶侃看了看殷羡,又看了看殷浩,说道:“殷公子,前些年我在广州任上,你父亲就是我的长史。过些日子,我打算向朝廷推荐,让你父亲出任镇守一方的郡守。我也希望殷公子在我手下,给我出谋划策。”
殷浩说道:“多谢陶大人美意。不过我这些年自由自在惯了,不愿意这么早出仕为官受约束。朝廷有那么多文武大臣,王导、庾亮等人。朝廷有我不多,没我不少。不过有一件大事,马上就要发生了。请陶大人未雨绸缪,及早筹划,以便助朝廷应对。”
“什么样的大事将要发生?”陶侃感到有些吃惊,问道。殷浩说道:“我坐船和朋友回来的时候,先经过建康,见朝廷的水军在长江中操练。经过历阳的时候,很多艘战船正在集结,这应该是苏峻的战船。所以我判断,苏峻准备造反,剑指建康。”
历阳内史府议事厅,苏峻正襟危坐。看着下面几十个部将,长史徐玮,韩晃、何仍、任让、张健、许柳、马雄、徐会等人,还有儿子苏硕,弟弟苏逸。被苏峻袒护的卞阐,也成了苏峻的将领。苏峻踌躇满志地说道:“有句话叫‘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当下的朝廷乌烟瘴气,朝政被庾亮家族控制。庾亮随心所欲,多次打算征召我入朝为官,当什么有名无实的大司农。这明摆着,就是想控制我一万多将士,剥夺我的兵权。是可忍,孰不可忍!”
长史徐玮说道:“主公,仅凭我们的力量,和建康的守军旗鼓相当。如果联合寿阳的祖约,我们的胜算就大多了。”
“徐长史言之有理。前些日子石聪攻打寿阳,我派兵帮他击败了石聪。祖约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况且对庾亮的愤怒不必我差。我即刻派人前往寿阳,联络祖约,共同起事!”苏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