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皇爷爷就担心他不能陪我长久,及冠那年有位青城山的道士来到都城,说是与我有缘,并且说,我生出的第二个儿子满周岁的那天,会是我的劫难之日。
皇爷爷当即就把那道士赶出了宫,可是三日后,又把人请了回来。后来就给我留下了一枚形状似叶非叶,通透如玉的凭证,让我贴身收好。
又过得两年,皇爷爷殡天,我继任帝位,干着从小就见惯的事,希望我的子民都能吃饱饭,过上安定的生活。
可是皇叔不这么想,明明爷爷在时,还对我亲切的很,怎么才三四年,就愈发的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了,我又不是非要当这个皇帝。
幼子一岁生日的那天,金陵又逢雨季。雨下得多了总让我担忧,江南多水患,我又要去江堤上看看,才能安心。
晚宴之后,还没有夜深,珈伯一家二十余口人,就齐齐来见我。一席话让我不敢置信,但回顾皇爷爷生前,的确有不少反常的安排。
比如我的长子一出生就开府册封为文奎太子,还下旨,每一子出生即出宫,满月宴,周岁宴,都于宫外庆祝。
比如珈伯一家就是那道士走后不久,安排给我的,而且要我至死不弃用。
比如临终留言给我,却不是什么家国天下,而是:允文,前路顾好自己即可。
从前不懂,但我自幼在皇爷爷身边长大,学的就是帝王之术,也自然懂得,顺应帝王之术。爷爷说的,我从不忤逆,哪怕他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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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珈伯拿出遗旨之后,我也不纠缠于缘由,如真是爷爷所言,纠缠只是浪费时间。门禁之前,我们一家四口,只与珈伯一家,从北城门出城,直奔江边的一处私人码头,早有大船等候,离岸渡江。
于船头眺望都城,忽有狼烟、火光四起,我竟然想的却是:那道士,有点本事。
这一路并不太平,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中原腹地,江城,珞珈山。
十余日的奔袭,从水路又转山道,没有车马,又逢雨季连绵,幼子力有不逮,丧命途中。妻子伤心,勉力抵达,却只月余,终随幼子而去。
至此,一行人仅余5人。
我们在珞珈山住下,便由珈伯带领,去往山顶设案焚香,我把当年那道士留下的凭证也奉于案上,携子齐拜。
又月余,偶有一日,突天降异象,有五彩异石落入山中不见。我与文奎上山查看,在设香案处,恍惚还是当年那个道士,须发无改,好像这人世间的年月,就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那道士说,允文,你我有缘,如今尘间事了,你可以随我归去了。
我紧紧的抓着儿子的手,问能不能一起同往。我从小就不曾享受父母亲情,但总归还有祖父疼爱。如今去哪里我无所谓,只是不想把孤寂留给文奎。
那道长笑道:我与你的机缘,便是此子,当然要同往。金陵是你的福兆之地,但江城才是你的应缘之地。文奎,你可要记住此地。
挥袖间,留下一个黑色木匣,一道流光落在赶来的珈家三人头顶,一句话在他们心中响起:焚之可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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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而行,飞了大半日,远远见有一山,在群山之上若隐若现,越靠近,越震惊。原来此山处于半空之中,是无根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