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江闻言露出明显的迟疑之色。
说实话,今天秦王会一道过来已经叫人惊讶了,如今还主动提出帮忙……他下意识看向沈幼莺。
沈幼莺原本并未想过将他牵扯进来,但听他主动提起,抿了下唇,还是轻声道:“王爷说得没错,父亲切莫冲动,此事需从长计议。”
沈明江若有所思地打量二人,最后到底听从了沈幼莺的劝解。
方氏虽然心急,但知道在座四个人里,最有可能让陈王放人的就只有秦王了,因此只能忍下心焦,吩咐下人张罗晚饭。
用过晚饭之后,沈明江将沈幼莺叫进了书房。
斟酌片刻,迟疑着开口:“你同秦王……”
和父亲谈论这样的话题,沈幼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下了羞赧垂着眼眸道:“秦王同传言不一样,他待女儿……也很好。”
沈明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思索片刻,道:“我同秦王谈谈。”
等沈明江同秦王从书房里出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原本有些生疏的翁婿二人,一道出来时气氛明显缓和不少,沈明江朝薛慎拱了拱手,客气道:“天色已晚不便赶路,我叫人将屋子收拾出来,王爷便在寒舍歇息一.夜再回吧。”
薛慎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应承下来。
等沈明江和方氏走了之后,薛慎才收了严肃神色,勾着沈幼莺的小指,将她的手拉过来握住:“昭昭不给我引路?”
沈家庄子不大,沈幼莺又是出嫁女。在娘家过夜,自然是住在从前的院子里。
四周还有下人,沈幼莺抽了下手,却没有抽回来,只能热着脸朝他靠近一些,盼着用衣袖遮挡一下两人相牵的手。
她引着薛慎去了自己曾住过的院子。
院子里方氏已经叫人打扫过了,倒是十分干净。一应用具都是沈幼莺从前在家中用惯了的,就连熏香也是她曾在家里亲手所制的菡萏香。
薛慎牵着她的手,随她一道进去,目光不时打量四周,道:“庄子上虽不比京中奢华,但也别有一番意趣。”
沈幼莺屋里的器物都未必是什么名贵之物,但诸如荷花灯、梅花瓮这些小玩意儿,都十分别致。
就连拔步床边垂下来的帐子,也是以浅粉浅绿配色组成一朵朦胧盛开的荷花——这还是沈幼莺夏日回来小住时,闲着无事亲自染得的纱所制。
沈幼莺摸着桌上的荷花灯道:“庄子上的一草一木,都是父亲亲自挑选、种下。这荷花灯也是父亲亲手所雕。”
薛慎没想到沈明江这样征战沙场的将领,竟也会为女儿雕一盏荷花灯,不由露出几分柔软之色。
昔年他父亲还在时,也会不顾九五之尊的身份,瞒着母后,悄悄带着他出宫策马垂钓。
“等日后回京了,也可以时常来庄子上小住。”薛慎见她眉间似有忧愁,伸臂抚平她眉心褶皱,在她眉间落下一个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