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微微起伏,仿佛自己也跟着经历了一遍那样的惊险,缓了许久才说:“可我听说的并不是这样。”
市井间都说,秦王是惊了马坠.落,被踩踏才断了双.腿。
薛慎笑了下,眼神有几分讥讽,但沈幼莺背对着他,没有看见:“那两头灰熊出现的地点和时机都太过蹊跷,我出事之后,父亲便封锁了消息,派了重兵封锁山林进行搜查,但并未寻到人为的痕迹。但父皇并未就此放弃,一直在暗中寻找蛛丝马迹。惊马的消息就是放出去迷惑人罢了。”
沈幼莺恍然,又问:“那幕后之人……最后查到了吗?”
“查到了。”薛慎说。
沈幼莺正想问是谁,却听身后人抢先一步说:“现在还不便告诉你,等日后你就知道了。”
她便“哦”了声,又想起薛慎明明治好了双.腿,却依旧装作不.良于行的模样,再加上西山行宫的种种,她心里有了隐约模糊的猜测。
但薛慎既然说日后再告诉她,她就没有再刨根问底。
过了片刻,她垂首去摸薛慎的腿,轻声道:“当时很疼吧?”
她幼时学骑马,只是坠马摔破了膝盖,都疼得直流眼泪,难以想象薛慎曾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
“要说疼,那还是治腿的时候更疼。”
时过境迁,薛慎回忆起那些痛苦,都仿佛笼上了一层薄纱,记忆其实并不分明。
但沈幼莺既然主动问起,他便不会放过这个让她心疼的机会。
他握着沈幼莺的手,引着她去触碰曾经摔断的腿骨:“找到真正能治好我的腿的大夫时,我的腿已经断了一年有余。当时大夫说我要想重新站起来,需得将勉强长好的腿骨再次打断,重新接骨,再服用他调配的药剂,内服外用,等腿骨重新愈合之后,再辅助漫长的训练康复过程,才能恢复如常。”
沈幼莺摸到他腿部因用力绷紧而鼓起的肌肉,难以想象这样修长有力、可以背着她走过漫长山路的双.腿,竟然断过两次。
她微微出神,忽然又想到,薛慎的名声变得越来越差的那段时间,差不多也正是他开始治疗双腿的时候。
“你是故意的……”
“你倒是反应快。”薛慎笑了下,揉揉她的耳垂,道:“也不算是故意,那段时日我备受煎熬,本就脾气极差。加上治疗双.腿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我便干脆自毁名声,借机处理了一些不忠之人。”
沈幼莺露出恍然之色。
想起这几年间,他经历丧亲之痛,断腿之苦,从朝野敬服的少年太子变成了凶戾残暴的秦王,其间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与泪,但他都硬生生一个人扛了过来,便不由生出心疼。
沈幼莺双手合拢,将他的手拢在掌心,转过脸羞赧又认真地说:“以后……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