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澜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自从知道薛少君的真面目后,昔日那些情谊就仿佛腐败褪色,让她回忆起来都觉得作呕。
她想起身离开,但退路却被薛少君堵死。她不愿在外面同薛少君起冲突,只能冷着脸看他,一言不发。
但越是这样的,四周人的人越是兴致勃勃。
薛少君的声音并不小,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这是哪家的娘子?那郎君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她却一副铁石心肠……”
也有人认出了二人身份,悄悄告诉同行之人:“这好像是淮阳郡王府的郎君,和谢家娘子。”
“原来是谢家娘子,我记得当初两家结亲时,听说谢家很满意这个夫婿,怎么转眼间就如此了……”
沈幼莺听在耳中,眉头皱起,快步走到谢清澜身边,安抚地按了按她的后背,淡淡看向薛少君:“六郎君这是在做什么?大冬日里怎么连件棉衣都不穿?”
她语气惊诧:“这知道,是你想用苦肉计换清澜回心转意;这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淮阳郡王府落魄至此,堂堂六郎君竟连件棉衣都买不起了呢。”
没想到秦王妃瞧着柔柔弱弱,但三言两句就点破了他的用意,还顺带贬损了一番。薛少君神色微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一副深情难以自抑的神态哑声道:“王妃误会了,只是清澜已经数日未曾归家,我心中恐慌,所以才……”
他似不敢说下去,直勾勾看向谢清澜,语气祈求:“清澜,别赌气了,同我回家好不好?”
谢清澜攥紧了手,抬眸直视他:“我不会同你回去了。”
薛少君身体一颤,面露痛苦之色,艰涩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谢清澜说:“你明白的。”
薛少君踉跄退后两步,拢在袖中的手攥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当真如此狠心?”
谢清澜说:“是你骗我在先。”
“可你就没有骗我了吗?”薛少君似乎情绪失控,声音陡然扬起:“你喝醉了酒,却把我当做了太子,此事换做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是,我喝了酒神志不清,对你动了手是我不对,可我心里实在难受……”
他表情愤懑又痛苦:“我那么爱你,你心里却装着别人……”
一石惊起千层浪,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响起阵阵窃窃私语声。不知从何时开始,茶馆的说书已经停了,楼上楼下人都看着二人。
谢清澜注意到四处投来的异样目光,身体颤抖,陡然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故意的。”
她心里涌上层层恐惧,为自己曾和这样的人成亲,朝夕相处而感到恐惧。
薛少君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卑劣、无耻,和恶毒。
他是知道两人婚事维系无望,便想先一步毁了她的名声,好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