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呈到承安帝面前,承安帝瞧见薛少君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也十分不可置信。因薛少君是谢连闳的女婿,才学也不错,他很有些印象,记得对方相貌英俊是个谦谦君子,还感慨过这个女婿竟有几分谢连闳之风,没想到薛少君背地里竟有如此恶行,当即便命寿王薛珪协同刑部审理此案。
自太子被废,陈王毁容之后,曾经如同透明人一般的寿王薛珪,便开始逐渐得到了重视。
薛珪被承安帝钦点,喜不自胜地出来谢恩,又犹豫着道:“父皇信重儿臣,儿臣自然竭尽全力,不过谢家和淮阳郡王府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儿臣也听说了一些,似乎与谢相公所言有些出入,不知当讲不当讲……”
承安帝闻言眉心皱起:“有何出入?说来听听。”
薛珪脊背弯得更低:“听说几日前,薛少君因为谢家娘子在秦王府久住不归,追着谢家娘子去了茶馆。当时二人在茶馆争吵起来,薛少君脱口而出,说谢家娘子同、同大哥有染……”薛珪巧妙地顿了下,觑了觑承安帝的脸色,才继续道:“之后秦王妃驳斥薛少君,才牵扯出了薛少君那些罪行……”
又是秦王妃,又是废太子,承安帝闻言果然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端起茶盏未喝,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了几圈,道:“你且先去查,不必太过大张旗鼓。”
薛珪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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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一半。”樊楼雅间里,薛珪不紧不慢地端起酒盏轻啜:“不过你昔日那些事若都是真的,那本王也没办法颠倒黑白,你需得自己想办法抹平了,本王才好在父皇面前为你辩驳几句。”
薛少君提起酒壶再为他斟上一壶酒,笑道:“这是自然,那些事时隔久远,都是以讹传讹罢了,臣会尽快处理好。”
薛珪满意颔首,放下酒盏道:“本王如今有公务在身,不便同你私下见面,这就走了。”
薛少君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起身送他。同时自袖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木匣递过去:“前日下头的庄子里送了些特产过来,臣便留了一份,送给王爷尝尝鲜,若王爷满意,下回臣再叫庄子上送。”
寿王接过,先一步离开。
等上了马车,他打开木匣看了一眼,瞧见里面满满当当的银票,满意地将木匣扔给心腹:“这薛少君倒是会办事。”
如今太子被废,陈王毁容,父皇的儿子之中就剩下他一根独苗,他才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
只是比起母家势大的废太子和陈王,他的根基实在薄弱,连招揽人心的钱财都算不得充裕。薛少君寻上门来时,他都未曾想到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郡王府,竟然也如此巨富。
薛珪有几分不甘道:“不过郡王府一个不能袭爵的六子,都比我这个皇子过得自在逍遥。”
心腹收好了木匣,吹捧道:“王爷否极泰来,日后那至尊之位都是王爷的,何必在意小小郡王府。”
薛珪满意一笑:“你说的不错,今后可再没有人同我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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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离开之后,薛少君又在雅间里坐了片刻,才离开。
如今郡王府同谢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薛少君不欲引人注目,特意穿了一身寻常衣裳,埋首快步离开。
崔子尘同他擦肩而过,陡然驻足,回首看他的背影:“薛少君?这个节骨眼他来这里做什么?”
脑中思绪转了几转,崔子尘斜挑的眼眸眯起,泄露几分恶意:“走,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