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青紫,因呼吸不顺眼睛翻白,只能艰难地试图去掰崔子尘的手。
崔子尘冷冷凝视他半晌,松手将他甩开:“杀了你倒是便宜你了,你的恶报还在后头,且等着吧。”
崔子尘从怀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重新披上大氅,扬长而去。
*
同一时刻,沈幼莺正同谢清澜在廊下温酒煮茶。
这些日子外面风言风语的,谢清澜不便出门,在府里憋着又烦闷的很,只能寻沈幼莺来说话解闷。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外头说就说呗,我还能少块肉不成?”
谢清澜捧着脸有些闷闷不乐:“这几日我爹娘,还有哥哥嫂子们,和我说话都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个琉璃人一般,生怕碰碎了。尤其是我娘,我都看见她偷偷哭了好几次,还和爹爹吵了一架,我爹至今还在睡书房呢。但我明明说了已经不难过了,他们却都不信。”
现在她倒是不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发愁,反而为自家人小心翼翼的态度而发愁。
所有人都不信她是真的已经走出来了,不伤心了。
沈幼莺听得发笑,又有些心疼:“也就是你豁达看得开,若是这事换了其他人,恐怕要天天以泪洗面,也难怪他们都不信。”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的薛少君吧。”谢清澜咕哝道。
当初答应成婚时,自然是喜欢的,但那种喜欢就和她曾经喜欢太子一样,时间长了,自然就淡了。
若是薛少君敬重她,或许她们也能做一对恩爱夫妻,那些浅淡的喜欢会变成浓厚的感情,但薛少君的恶行彻底打破了她所有的期待。
最后她离开郡王府时,甚至没有不舍,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像摆脱了一件沉重的枷锁。
现在外面传的是难听了些,但她不去听,自然也就不会难受了。
东京城里从来不缺新鲜事,等时间长了,她的事渐渐也就没人记得了。
沈幼莺说:“不喜欢最好,没得为了个不值得的人伤心。”
“若我爹娘哥哥嫂嫂能和你一样想就好了……”谢清澜趴在桌上唉声叹气:“他们总觉得我应该哭一场闹一闹才正常。”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有女使来通传:“姑娘,王妃,崔大人来了。”
谢清澜撑着胳膊坐起来:“哪个崔大人?”
正说着就见崔子尘在女使的指引下缓缓走来,才恍然“哦”了一声:“他啊?来我们家做什么?”
她嗓音清脆若山间鸟雀,崔子尘想听不见都不行。
“自然是来看你,怎么还和少时一样没良心不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