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重回东京,方氏脸上亲不自禁露出喜色:“庄子上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可带的。我已叫人都收拾好了,明日你二哥哥租了马车运到新宅子里去就好。就是从前那些仆从遣散了大半,现在又得重新找人牙子来挑,得费些功夫……”
沈幼莺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回话,眼见风雪越大,才同二人告辞,和薛慎一起乘马车回府。
薛慎见她神情低迷,道:“京中事情繁多,你若不快活,我们去庄子上小住一阵?”
沈幼莺疑惑:“如今正是朝局动荡的时候,王爷不必留守京中么?”
薛慎把玩着她的手,微微一笑:“正是因为局势动荡,我们才要避一避。”
沈幼莺还是不解,薛慎也不过多解释,道:“那就这么说了,等你继母那边安顿好之后,我们就去庄子上小住。”
“左右今年东京城里没人有心思过年了,我们自己去庄子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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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秦王府,沈幼莺便叫人清点去庄子上过年需要带的东西。
薛慎则去了书房,暗卫现身将沈沐雨的信件交给他:“这是方才雨夫人送来的消息。”
薛慎拆开信封,不紧不慢地读完。
之后,他将信封连同信纸扔进炭盆之中,道:“光凭沈沐雨一人之力,还不足以动摇薛湛,而且宫里还有个周继后,她可比薛湛要谨慎得多,不会轻易冒险。”
薛慎思索片刻,道:“还缺一把火,想办法将寿王再往上推一推,将立太子之事再提一提。”他嘴角泄露一丝恶意的笑:“再将周继后有意同官家再生一个的消息,也一并透露给薛湛。”
他倒是要看看,这么几把火下去,薛湛疯不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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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母亲分开之后,沈沐雨回了陈王府。
得益于沈家的复起,她总算不用再被圈禁在陈王府里,可以偶尔低调地出门了。
她从角门进了王府,刚进芭蕉院,就见陈王阴森森坐在屋内。外面风雪疾,天色暗得很,他坐在屋内竟也不点灯,沈沐雨刚进门就看见个黑黢黢的人影,顿时被吓了一跳。
陈王看见她捂着胸口惊魂不定的模样,阴恻恻笑道:“雨儿出去一趟,就不认得自己的夫君了?”
沈沐雨定下神,很快脸上挂上笑容,摇曳生姿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柔顺地将脸贴在他腿上,柔柔道:“殿下在这坐了多久,怎么也不烧个炭盆?若是受了寒病了,妾怕是要自责愧疚而死。”
陈王眯着眼睛看她,一半烧伤的面孔藏在阴影之中,瞧着像黑夜中的鬼魅。
他摸了摸沈沐雨的脸,问:“今日出去,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自从他毁容之后,手底下的人知道他登基无望,已经转投他人。就连母后待他也冷淡许多,如今他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竟要靠着沈沐雨打听外头的消息。
沈沐雨轻声道:“外头倒是也没有什么新事,都在议论打仗呢。”
陈王并不关心战事,只要北戎不打到东京来,如今就同他没什么干系。
“可有打听到薛珪的消息?”
提起这个昔日瞧不上的弟弟时,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沐雨神色犹豫,陈王见状微微用力按住她的后颈:“打听到什么了?说。”
沈沐雨一副怕他难过的样子,低低道:“我也只是和二妹妹闲聊时听说的,好像是……官家有意立寿王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