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莺脸颊发热,不懂他的恶趣味:“你总画这个做什么?”
薛慎没有回头,笔尖勾勒亭中的人影,笑道:“昭昭难得主动,如此美好的记忆,自然要画下来日后怀念。”
沈幼莺:“……”
她瞪着薛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咕哝道:“那药泉有古怪。”
薛慎笑:“昭昭总算发现了?”
“这眼药泉名为春水,据说原本的潭水边长着一种十分滋补的药物,但因为药性太强,没人能受得住,所以将泉水引下来稀释了药性。”
沈幼莺抿唇,低声抱怨:“什么药物这么邪性,听着不是什么正经温泉。”
薛慎笑:“也就是你身体弱,受不得药力。我在里头泡着,怎么没见异常?”
沈幼莺含羞带怒地瞪他,心想也不是没有异常。
他比平日都要更凶一些。
但这话说出来,以这人的厚脸皮,估计会觉得是在夸奖他。
沈幼莺干脆不说,更衣之后下楼去了。
马上就要到除夕,庄子上除了他们便没有其他游人,百姓们难得清闲下来,从镇上采买了年货,正热火朝天地为新年做准备。
沈幼莺瞧着,对丹朱白螺道:“虽然这次在外过年,但该有的还得有,多少讨个吉利,我们去跟庄上的住户买些食材吧,等除夕,我亲自下厨。”
白螺闻言“哎”了声,难掩兴奋道:“我去问我去问。”
沈幼莺被她逗得笑起来,放她兴冲冲大步走在前头,自己带着丹朱缓步跟上。
沈幼莺从庄户家买了些除夕宴必备的鸡鸭鱼肉,还有些山野小菜。庄户知道她们是东京来的贵人,不肯要银子。沈幼莺执意给了,又见这家的女主人正用一种晒干的红色草绳在编络子,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姐这是在做什么?”
女主人瞧着也就三十来岁,圆脸大眼,面上有些风霜,但看着有种生机勃勃的美。尤其是她听见沈幼莺的询问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忙碌的丈夫,眼里便有浓郁的笑溢出来:“这是我们当地的习俗,我们这边的山里长着一种草,像两根藤蔓一样扭缠在一起生长。据说是从前有一对十分相爱的夫妻受恶人逼迫,在此处殉情,死后便化作了这种草,生生世世长在一起,再不分离。所以我们都叫它同心草。同心草晒干之后会变成暗红色,临近年关的时候,我们会采了同心草回来晒干,亲手编两根同心绳,在除夕守岁的时候夫妻一人一根戴上,寓意夫妻同心,永不分离。也算是讨个吉利。”
沈幼莺心中微动:“哪里能采摘到同心草?”她有些赧然地开口:“我与夫君今年在庄子上过年,也该入乡随俗才好……”
女主人见她长得好看,年纪又不大,眼下露出羞涩之态更是我见犹怜,连声道:“这个时候去采摘晒干也来不及了,我家有多的,娘子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分你几颗。”
沈幼莺道了谢,女主人便利落地回屋去拿了一把晒干的同心草出来。
这些同心草果然和对方说的一样,从根部分为两株,互相绞缠在一起生长,密不可分。
女主人挑了晒得干燥柔韧的几株同心草递给她:“娘子试试手,这同心绳看着简单,但要编得像样可不容易咧。”
沈幼莺接过,学着女主人的样子剪除根部,再小心地将两根草茎分开,之后才开始有些笨拙地开始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