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时,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他四处游医时曾和微服私访的帝后有过一面之缘。彼时他并不知对方身份,反而是帝后知晓他急着要寻一样十分珍贵的药材去救人,竟然亲自带着人在山中帮他找了一天一.夜,最后在一处十分偏僻的山坳坳里找着了。
他直到过了很久才知道对方的身份,当时还很是感慨了一阵。
没想到再见时,竟已物是人非。
——昔日太子双.腿残疾,成了声名狼藉的秦王,而帝后更是早已殡天。
他感念帝后的贤明,这才同意伪装成道士,暗中为秦王治伤。
他四处游历,先帝派出的人寻到他时,秦王的伤腿已经长好。时间间隔太久,若想治好,只能断腿再续新骨。他并不是第一次为人断腿接骨,最清楚病人面对如此疼痛的反应,但秦王当时的反应,却让他这个见识过无数病痛的医者也感受到了震撼。
——从断腿接骨,到后来更加艰难痛苦的康复过程,他从头到尾都咬着牙一声不吭。
再艰难的时候秦王都硬生生的熬了过来,比他曾经治疗过的任何一个病人都要恢复的好,最后竟与常人无异。
反而是他这个大夫看得心惊肉跳,从敬畏佩服到多了几分恐惧。
那时候的秦王,阴鸷深沉,难以看清,像个没有血肉没有感情的假人。
火洞真人偶尔想和他开个玩笑,但一对上他的目光,就下意识噤声了。
哪里像今日,还能小小的戏耍他一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倒也不全无道理。”
火洞真人摇头晃脑地嘀咕了几句,背着手迈着八方步不紧不慢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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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慎吩咐下人去买书,自己则回了听梅轩。
进屋时就见沈幼莺已经起身,欲要拎桌上的茶壶倒茶,他连忙起身大步上前,接过了茶壶,斟好茶递到她手边:“不是说让你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
沈幼莺抿了口茶,觉得他怎么比自己还紧张:“也不能就整日躺着啊?从前我去看嫂嫂时,听她说过孕妇也得多走动走动,免得孩子太大了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慎捂住了嘴巴。
沈幼莺诧异看去,就见薛慎眉头紧蹙,眼中竟然有惊惶闪过。
她陡然明悟了什么,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轻轻靠进他怀里,双臂搂着他的腰柔声说:“你别太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而且不是还有你?”
薛慎小心翼翼地收紧手臂,闭了闭眼,垂首在她头顶亲了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