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帝神情阴鸷,咬字也极重。嘴上虽说着秦王回来前秦王妃和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但怕是恨不得现在就将秦王妃肚子的孩子堕了。
周皇后心知他的想法,福了福身道:“臣妾知道了,定会好好照顾秦王妃。”
承安帝见她领会意思,便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周皇后才回了殿中,扶着腰懒懒坐下来。贴身女官懂眼色地跪坐在一旁轻轻替她按揉腰腿。周皇后让女使拿来铜镜,仔细对镜照了半晌,轻笑道:“就这短短一阵子,感觉这气色瞧着比从前好多了,人都年轻了。这女人啊就像花,得时时有水浇灌才成。不再就是再好看的花儿,也要败了。”
屋里的女官们深知她这话的意思,谁也不敢接话,只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周皇后放下铜镜,道:“今晚再召人过来。”
女官小心翼翼地应了,出去传话。而周皇后显然未把皇帝的交代放在耳中,她懒洋洋地睡了个午觉,晚间又同传来的侍卫好一番颠龙倒凤,等到第二日午间睡醒,这才想起来去安排承安帝交代的事。
宫中最不差的就是磋磨人的嬷嬷,精通女子身体穴位要害,都不需要使什么手段,只是在身上那么一按一揉,就能让孕妇遭大罪。
不过如今周皇后已经另有打算,和承安帝不是一条心,自然也不那么着急对付秦王妃。
毕竟有秦王在前头和承安帝斗,她才能在后面享渔翁之利。
她挨个打量了四个嬷嬷,道:“秦王妃娇贵,你们去了秦王府可得将人好好照看着,莫要出了岔子。”
四个嬷嬷惯做此事,周皇后也不是第一次使唤她们,很是小心翼翼地应了:“皇后娘娘放心。”
周皇后点点头,便命人将四人送去了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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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来迎人的是丹朱。
瞧见四个宫里来的嬷嬷倒是客气:“嬷嬷们来的不巧,王妃刚刚歇下,等王妃醒了我再去通传,四位先随我去安置吧。”
四个嬷嬷对视一眼,可不信丹朱的说辞。怕是对方知道来者不善,故意逼着她们。
加上又看丹朱只是个年轻女使,说话做事轻声细语没什么威慑力,因此都默契地杵着不动,拿出了宫里嬷嬷的威严来,板着脸硬邦邦道:“我等是奉官家和皇后之名前来伺候秦王妃,自然要先拜见王妃。王妃既还没醒,姑娘便带我们去屋外候着就是。”
丹朱一笑:“我们王妃自有孕之后,是吃不好也睡不下,折腾得紧。王爷心疼王妃,特下了令,王妃歇息时任何人不得打扰。如今听梅轩里伺候的女使都不能动也不能大声喘气,得等王妃睡醒之后才成。嬷嬷愿意等倒是无妨,只是我却怕扰了王妃好眠。”
四个嬷嬷为首的那个道:“我们也伺候过宫里大大小小怀过孕的主子,倒是没见一个比秦王妃还要娇贵,姑娘只带我们去等便是。”
丹朱闻言却是脸色一沉:“我们王妃怀得是双身子,又是王爷头一个孩子,王爷愿意宠着,自然就娇贵。我们这些下人谨遵主子的话,也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敢有丝毫差池。但听嬷嬷这话说的,像是不愿伺候一样。嬷嬷若是不愿,我同王长史说一声,请王长史入宫求官家娘娘开恩便是。可不能不情不愿地伺候我们王妃,反而惹得我们王妃不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