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马蹄隆隆,尘烟滚滚,熙州刺史过于肥胖臃肿的身躯因在地上跪久又受了惊吓,竟瘫软的根本爬不起来。
幸好左右下属有眼力见,连滚带爬地起来,一左一右将人搀扶起来了,又替他拍掉官袍上的尘土。
“大人,您看这?”
熙州刺史在这西北之地做久了土皇帝,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丢这么大的人,他沉着脸推开两个下属,将吓歪的官帽正了正,脸上堆积的肥肉都抖了三抖:“先回城!他在这待不久,这些日子顺着他的意思就是,吩咐底下人都机灵些把皮给我绷紧了,别闹出乱子来。”
下属恭恭敬敬应是,又弓着腰凑近小声道:“这位秦王可不是好像与的主儿,听说脾气可坏着呢。不过属下特意打听了,听说他好美人,这次来西北剿灭北戎残兵,都还不忘带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下头盯着的来报说,秦王早十来天就叫人来置办了宅邸,自己还没到,美人儿就已经住了进去。”
熙州刺史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当真?”
下属连连头:“大人不是吩咐属下盯着京城的动静?属下都派人盯得死死的,不信您看,秦王今儿夜里肯定要回那宅子里去。”
熙州刺史一听,脸上就露出奸笑:“若是好美色就好办了,你去搜罗几个美人儿备着,把情况打听清楚喽,我再寻个日子上门去探探口风。”
他想起方才秦王逞英雄的范儿,呵呵冷笑道:“还以为是个和沈修仪一样油盐不进滑不溜手的货色,既然有喜好,那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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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州刺史和下属在城外谋划时,薛慎已经带兵入了城。
他直接去了官衙,出示了令牌之后占了官衙,让庞来带着自己的人清了场。而至于余下的士兵,则暂时还驻扎在熙州城外的军营之中。
按理说熙州本有十万屯兵,城外自有屯兵所,但薛慎这一路走过,发觉西北地方积弊甚多,地方屯兵所里竟是空无一人,今日再一见脑满肠肥的熙州刺史,便知晓问题所在。因此他并不按照以往的惯例让自己的五万将士驻扎进屯兵所,而是只做不知当地情况,让大军暂时驻扎在城外。
薛慎带人将刺史衙门转了一圈,瞧着刺史衙门摆放的古玩玉石,饶有兴味地笑了笑:“这熙州刺史倒是会享受。”
庞来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古玩玉石,但却认得多宝架上的金佛值钱,他将金佛拿起来掂了掂,又敲了敲听响儿,接着“嗬”地一声道:“实心的,纯金。这熙州刺史的排场瞧着比皇帝老儿也不差什么,是个肥羊。”
薛慎道:“熙州是西北重城,又与吐蕃接壤,光是固定屯兵就有十万之多,朝廷每年拨给的军费有数百万两之多,但我们沿途走来,经过的屯兵所要么空无一人,要么只剩下残兵败将。这其中的猫腻想也知道有多少。”
庞来脱了张椅子坐下,端起案几上瞧着就贵重精致的茶壶鲸吞海饮一番,啐道:“难怪北戎人一年比一年猖狂,让他们这些人带兵守城,也难怪北戎人能悄没声儿地就打到了东京城外,也就是北戎王废物,换做王爷和我们兄弟,这龙椅都要换了人坐。”
不在京中没了拘束,庞来说到行头上就没了遮拦,还是旁边的人推了他下,他才发应过来,讪讪笑了声收了话头:“王爷接下来准备怎么收拾他们,官家忌惮咱们,该拨的军饷迟迟不到,铠甲武器分得也是最差的,这一趟出来,正好宰了肥羊给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
薛慎瞥他一眼:“我们现在是正经官兵,别说得跟山里的土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