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吆喝的小贩们也不吆喝了,讨价还价的买家也不降价了,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伸长了脖子往热闹中心看。
沈幼莺微微蹙眉,被两个两个护卫护在身后。
她还是认得徐家母女的,只是想不通这母女在大街上拦着她做什么,而且听这话锋,像是觉得徐家遭难,是因为她们先前得罪了自己,自己在薛慎耳边吹了风,薛慎才动手整治徐家的。
沈幼莺想明白了这一层,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垂首看着二人,缓声道:“徐家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王爷不过依律将叛国之人捉拿归案,将来处置也依照大魏律法,徐夫人这话听着,怎么倒像是在说王爷公报私仇?”
徐母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反应这么快,立即就意识到了她的意图,并且三言两句说了出来。
她今日过来,自然不是来跟沈幼莺求情的。而是得了丈夫的授意,想将“秦王为了秦王妃公报私仇,陷害朝廷命官”的消息散播出去。
徐家的男丁都入了狱,女眷目前倒是还没有波及。今日她百般哀求后终于以送衣物为由见了丈夫一面,丈夫说只要在市井坊间坐实了“秦王公报私仇陷害朝廷命官”的说法,并将之闹大,引来朝廷御史彻查此案,徐家便还有活路。
所以她在得知沈幼莺出门之后,才带着女儿和两个儿媳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将人堵了。
就连今日格外狼狈的模样,也是她刻意表现出来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沈幼莺并不是之前表现的那样娇娇弱弱蠢笨不堪,一下子就看破了她的算计。
徐母顿了下,神色就有些慌乱。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说:“徐家两代镇守边境,精忠报国,怎会做出通敌叛国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必定是受人冤枉。”
沈幼莺颔首:“是否是被人冤枉,等王爷彻查清楚之后,自会水落石出。徐夫人也不必太过着急,你们这样衣裳不整地堵着路来求我,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叫四周的百姓瞧着,反而像是我欺凌你们似的。”
沈幼莺扶着肚子,淡淡笑道:“但我不过一个孕妇,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呢?”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兼之神色温柔端庄,对比卑躬屈膝仍然掩不一脸凶相的徐家母女,更叫人信服许多。
而且城中百姓这些年受了徐家人多少欺辱,眼下见她们落难,自然是拍手叫好。
于是便有看热闹的人出言帮腔道:“就是啊,王妃这么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好脾气的,不被你们欺负就不错了,还能反过来欺负你们?”
“徐家人欺男霸女,当我们都忘了不成?”
“就是就是,我家老婆子有次出来摆摊,就因为没看见不小心撞了徐家小姐一下,就被打掉了两颗牙,现在说话还豁风呢!”
“就徐家这样的,会勾结吐蕃人也不奇怪的。听说徐家忽然就有钱了,以前他们家可没这么富。”
一时之间,街上说什么的都有人。
徐氏停在耳中,控制不住地站起身来,叉着腰骂道:“你们这些贱民不要命了,再胡咧咧信不信姑奶奶撕烂你们的嘴?”
她这一吼,街上果然就安静了一瞬。
但很快,围观的百姓们嘘声就跟更大了,毕竟徐家今时不同往日,这些百姓也不必惧怕徐家的权势了。
因徐氏这一句话,街上百姓群情激愤,甚至还有小孩儿朝她们扔来烂菜叶和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