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年等人归案之后,贪墨军饷案终于告一段落。
沈家父子洗刷了冤屈,之后不久沈明江就上了折子告病,言这些年来从军留下诸多隐疾,如今一起爆发出来,难以支撑,只能告老还乡。
而沈明修要尽孝照顾老父亲,也同样告假在家中闭门不出。
承安帝虽然不知道这父子二人打着什么主意,但他们没有要求官复原职重回朝堂,对承安帝来说还是乐见其成的,很是痛快地赐下赏赐,又批了二人的告假折子。
除了仍然没能捉拿归案的周擎以及周家藏匿的数百万家财之外,这几日承安帝可谓是难得的春风得意。
虽然太子仍然没有找到,但皇后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起来。
他还请了擅断男女的大师看过,大师说皇后肚子里的定然是个男胎。
承安帝想着不知躲在何处的长子,心中既恨又忧。
但到底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他也无法将事情做得太绝,思来想去还是准备给太子一些恢复的时间。准备等皇后诞下孩子之后,再四处光发黄榜去寻太子踪迹。
又或者用些别的法子,太子心软,总会回来。
然而他算盘打的好,却没想到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忽然又有人敲响了登闻鼓鸣冤。
来人在人来人往地菜市口痛哭失声,列数自己的罪名。
等消息传到承安帝耳中时,市井坊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你说什么?”
承安帝听完齐忠的禀报,猛地站起身来,却因为起身太着急一阵眩晕,险些撞在桌案上。
齐忠也一副惊诧之色:“有个人自称是先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说自己受人买通,给先皇后下了毒,才害死了怀有身孕的先皇后。”
“那宫女自称先皇后对自己有恩,但自己却为了几千两银子出卖了恩人,这些年来过的惶惶不安,加上家中的丈夫长子尽皆早亡,只剩下一个幼子也罹患重病命不久矣,她觉得这是自己恩将仇报的报应。为了赎清自己的罪孽,给幼子一个活下来的机会,这个宫女才千里迢迢从藏身的乡下地方来了京城自首。”
承安帝猛地坐回去,喃喃自语:“不可能,当年之事怎么会有活口?”
齐忠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蹊跷,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可要将人招来看一看?”
承安帝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他以为自己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帝,早就已经不惧怕当年的事了。
可如今骤然听见当年的宫女前来自首,很有可能会将当初自己做过的那些腌臜事揭露出来,他便觉得一阵心慌气短,双.腿发软。
更没有勇气去见那个宫女。
“就说朕身体不适,你代朕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齐忠“诶”了一声,这才急急匆匆往宫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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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冤情者,皆可以敲响登闻鼓鸣冤。
但若是核实所查冤情不属实,便要受百杖之刑,与死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