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债权人们手中最能打的一张王牌，在时间的消磨中，失去了大部分的效用。另外，债权人们经过各方咨询与打探，也找了很多门路，他们逐渐认清了现实，金钱损失已经成为了大概率事件。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减少损失的问题。

债权人们也害怕沈家公司拖得太久，最终这些债务变成烂债，更害怕沈家公司转移资产，然后直接将空壳公司宣布破产。所以在债委会一开始谈判时，拽权人们虽然采取虚张声势的态度，但也留下了很大的回旋余地。各类债权人的表现与盘算也逐渐产生了分化。

莫雯雯虽然未直接参与债委会的具体谈判事宜，但也对事情的进展保持着密切的关注，事情的走向要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对此她还是感到比较满意的。

……

“莫总，有个好消息。”秘书小郑有些神秘的对莫雯雯说道。

“哦？什么好消息？”莫雯雯好奇的问道。

“有几个散户的债权人代表，私下找到了我们，说可以在谈判的过程中，帮着我们做那些散户的工作，可以让我们占很大的便宜。”秘书小郑笑着说道。

“很大的便宜？具体是什么意思？”莫雯雯饶有兴趣的问道。

“比如咱们可以打个很大的折扣，也可以让那些代表动员散户进行债转股…总之，这些代表在几千名散户里的声望很高，再加上债委会这种形式，毕竟对这些散户有一些信息不对称的特点，所以这些代表的运作空间很大。”秘书小郑扶了扶眼镜说道。

“那这些代表想要什么好处啊？”莫雯雯在心中对这些债权人代表感到极为的不耻，但出于现实的考量，她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不同的人开价不同，但总体来说，其实也没几个钱，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是几百万的费用成本而已，但是也许能给咱们省去好几亿的债务责任啊。”秘书小郑笑了笑说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莫雯雯微笑着问道，并没有表露心声。

“这个嘛…在债务处置领域，这种事情也很普遍，见怪不怪…虽然那些散户也真的有些可怜，从头到尾都只是韭菜…但是毕竟…在商言商嘛…这也…”秘书小郑有些摸不透莫雯雯的想法，说的有些支支吾吾。

“在商言商…”莫雯雯低吟了一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外，这帮人能这么出卖他人，说明他们都是一帮小人而已…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不能满足他们的诉求，搞不好他们就会记恨公司，在中间挑唆攒火…到时候可能对我们的债务重组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啊。”秘书小郑有些担心的说道。

“有道理…有道理…”秘书小郑的话说到了莫雯雯的心里，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如果被这些无耻小人给破坏了，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具体的你去和他们谈吧…成本不高，有利公司的，你们都可以考虑，但要合规，事情要做的周全，方案要经得起推敲。”莫雯雯思考了片刻，终于说道。

“...我明白怎么做，合规性方面绝对没问题…这个我会找律师把支付方案设计好的，您放心吧。”秘书小郑终于放松了下来。

在秘书小郑离去后，莫雯雯望着巨大落地窗外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在商言商…在商言商…从古至今，从头到尾，最倒霉的还是那些散户韭菜啊。自己的利益最终都变成了别人发财的谈判筹码。

在律所的协助下，相关支付方案会做的非常隐秘与周全，就算有人来查，也很难拿到铁证。这就注定了这些散户的命运会如此悲催。从贪心开始，以严重损失结束。

这小郑如此费心的向莫雯雯推荐这几个无耻的散户债权人代表，其中是不是他早和这些债权人代表谈好了收益分配呢？

但面对这巨大的便宜，这些问题都是小事而已，从沈家公司的角度出发，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这就是商业吗？这就是人性吗？莫雯雯心里感到不舒服，人心不可靠啊…只有利益才是一切关系的原始动力吧…在这个利来利往的纷繁世界里，她莫雯雯到底应该相信谁呢？

想了很久，莫雯雯能想到的答案也只有一个，最可靠的还是“利益”二字。“真是个笨蛋啊，到现在还想不通这些道理吗？”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滋味。

她轻轻叹了口气，久久的望着窗外，便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