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休矣！

黎知年脑子转得快，嘴巴比脑子反应更快，“老祖宗，像您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黎知年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话痨少年又被禁言了。

“嗯嗯嗯！”老祖宗，您不讲武德！

当黎知年对上他的视线时，瞬间扭开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明明是自己人，他怎么有种自己才是外人的感觉呢？

从他怀里抱过哭得小脸通红的灼宝，黎衍轻轻给小家伙擦眼泪，“被欺负了？”

“锅～锅锅～”小家伙抽抽噎噎地搂紧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黎衍身上。

是纯粹的、滚烫的，仿佛能够穿过一切迷障，直直穿进心脏，给予人重重一击。

“不急，灼宝慢慢说。”黎衍一边哄他，一边安抚地给他轻轻顺着背。

小家伙还是抽抽噎噎的，哭得没有刚刚那么急，哭声也渐渐小了下来，直到哭声完全消失，可……

“嗝～”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小小的哭嗝。

小小年纪的灼宝不懂什么是丢脸，以为自己怎么了，小胖手啪叽一下捂住了嘴巴，大眼睛瞪得溜圆。

“啊啊啊！”哈哈哈！

黎知年本来不想笑的，可实在忍不住，笑得抱着肚子弯下腰去，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即便这样，他还是收到了老祖宗那冷冰冰的警告视线。

宛若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黎知年表情瞬间僵住，笑得比哭还难看地对着他。

“啊啊啊！”老祖宗我错了，我闭嘴还不行吗？”说着手动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

黎衍这才把目光重新落在灼宝身上，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被他自己挤出来的软肉。

软绵绵的，还带着点奶香味，大约是之前刚刚喝了奶的原因。

“锅锅～灼宝～灼宝～”小家伙捂着嘴，声音瓮声瓮气的，语气焦急，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急得眼泪都在打转。

“灼宝是被刚刚的声音吓到了吗？”

“嗯嗯嗯！”小脑袋点的点的，双眼崇拜地看着他，“锅锅腻害！”

黎衍头一次收到小家伙的夸奖，唇角很轻地勾了下，“灼宝不怕了？”

“呀？”灼宝歪歪脑袋，有点懵懵的看着他，“灼宝不怕哒～”

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完全忘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可是小家伙自己才说完没一会，就好像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件事，自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他，一点一点地低下头，没再看着黎衍。

黎衍也不挑破，夸他：“灼宝也很厉害。”

“真哒？”小家伙又变得活泼了。

“真的。”黎衍肯定地点点头，灼宝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目睹了这一切的黎知年，是真的很想问问老祖宗——

您的心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偏成这样啊？谁还不是个孩子了？难道会哭的就了不起？那他也哭行不行？

在他想歪歪的时候，突然冷不丁对上了一道冷漠的目光。

他：……

好的，他知道了，估计是不太行。

在盛家主醒来之后，黎衍带着灼宝去见了老人一面，并且和对方谈了灼宝拜师的事情。

离开盛家的时候，灼宝跪坐在他腿上，整个人都趴在了车窗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外面的盛家主和盛华。

盛荣和盛华也是一脸不舍，却始终没有再靠近他，而是朝他很轻地挥着手。

直到盛家众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灼宝才无声地哭着投进黎衍怀里。

“等明年这时候，灼宝又可以看到爷爷他们了，在此期间，灼宝只是跟师傅回家，要是灼宝很想爷爷的话，可以给爷爷打电话。”

他不安慰的话灼宝情况还好，他一安慰，灼宝就像找到了依靠，“呜呜呜”地小声哭着。

他哭的时候，黎衍没有说什么让他不要哭的话，只是不时温柔地给他擦擦眼泪、喂他喝点水。

到最后，小家伙除了眼眶红红，看起来稍微有点肿之外，竟然看起来还好。

“锅锅～”小家伙趴在他怀里，带着哭腔喊黎衍，却没有得到回应。

“锅锅～”他拉了拉黎衍的衣服，却没有得到回应，小嘴一瘪，眼泪汪汪的，“锅锅……”

小家伙快哭了，才听到黎衍温柔的声音，不容置喙地纠正他，“叫师傅。”

“是锅锅～”小家伙似乎天然有点抗拒这个称呼。

之前在盛家的时候，也是盛家主连哄带骗，才让他勉强对着黎衍磕头拜师。

至于拜师仪式，还要等到黎家准备好，才会正式举行。

在这里，黎衍的辈分和他的能力，几乎所有玄门势力都将他当成了老祖宗。

即便是国安局的人，也认可他这个老祖宗的身份。

回应灼宝的，是黎衍无声的视线。

哪怕他的目光是温柔的，可他不说话，依旧带给小家伙很强的压力。

“呜呜……”小家伙还是忍不住哭了，又委屈又可怜，“锅锅～”

面对无动于衷的黎衍，灼宝哭得无比伤心。

说不心疼那都是骗人的，黎衍却只能这样做，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温和且他自己也能狠下心去做的办法。

要让小家伙意识到，如今他们关系转换了，不是哥哥弟弟，而是师徒。

最终，在他的不为所动下，灼宝终于哭着妥协，“师父……”

又委屈又难过，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跟个小泪人一样了。

黎知年开着车，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小家伙惨兮兮的模样，都不禁心软起来。

好几次他都想给小家伙求求情，可是只要开口，不是发出“啊啊啊”、就是“嗯嗯嗯”的声音。

禁言术还没解除！

发现这个事情，黎知年觉得自己都没资格同情那小孩，自己在老祖宗面前，说不定还没有对方有地位呢！

谁更惨？

这分明是他更惨好吧？

“灼宝，怎么还没哭够呢？”黎衍给他擦眼泪的同时，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哭了这么久，哭累了吗？”

“锅锅……”小家伙还是下意识地喊他哥哥，可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这样黎衍就不会再回应他，又委屈又难过地改口，“师父～”

“灼宝，累了吗？”黎衍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累～”小家伙在他怀里蹭了蹭，“灼宝累累～师父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