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李又缇眼色一凛,表情也陡然肃然。
何阳半将他的眼神变化看在眼里,不由得慨叹:以前的阮阑之太过通透,他秉性单纯,容易让人一眼看到底,所以阮家的几个老家伙都担心他难担大任。
但现在看来,他已经变得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过代价却是惨痛的。
“何伯,你知道什么?”
李又缇沉声问道。
何伯重重叹了一口气,开始回想着那场血红梦魇:
“我在山里养伤时,脑子平静下来便觉得蹊跷之处实在太多。少爷您有所不知,那日你在狱中被人打伤腿的消息传回家中时,我恰好也在府里,夫人——”
“何伯,您说什么?我被人打伤腿?”
李又缇顺着何阳半的话助他抽丝剥茧的揭开真相。
而何伯突然被打断也愣了一下,他看着李又缇骤然难看的脸色想到了什么,木然重复道:
“就是……连公子亲自来府上告诉老爷夫人,少爷被狱卒打伤了腿,恐会留下残疾,让老爷想想办法救您,不过我看刚刚少爷的行走,腿伤应该是痊愈了吧?”
何阳半说着欣慰了些许,关切的看着李又缇的腿说道。
李又缇却脸色铁青,语气怪异道:
“何伯,我腿没伤过。”
何阳半听了这句话猛抬头看着李又缇,眉心蹙紧提高声音问道:
“没伤过?少爷可知,当时夫人听见这个消息直接晕倒了!您如果没受伤,连公子又为何……连公子?”
何阳半脸色变幻,最终好像想通了什么,眼睛睁得很大,嘴里喃喃自语。
“难道是他吗?对了对了!这就对得上了!少爷!是连公子——连旭他在搞鬼啊!”
何阳半一下子情绪失控,满眼愤懑的大声道。
“难怪我说明明镶玉堂分了两拨人马还是被准确找到!这贼子通风报信啊……”
何阳半捶胸顿足,说到激动时还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茶杯被震动得茶水四溅。
李又缇维持着懵然的神色,听到这里他似乎隐隐察觉到何阳半话里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一字一句的说道:
“何伯,什么意思?连旭——”
“连旭贼子!少爷,他假传消息逼得夫人当场病倒,那日我去阮父还提了押送珠宝的事,并没有避着连旭。”
何阳半还不太清醒,但脑子里却亢奋得很,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李又缇没有打断他。
“我说呢我说呢……明明我们分了两趟车,真珠宝由我押送,后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把真珠宝换了,这贼子还以为珠宝照样是我带着,才让人设伏截杀我。如此说来,老爷也是这歹人所害啊……”
何阳半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
李又缇脸色铁青,牙关咬紧,眉目间的冷意渗人。
何阳半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看见李又缇的脸色又红了眼。
何阳半担心李又缇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毕竟连旭是他的至交好友,如果不是因为阮阑之,阮家不会对连旭如此不设防。
可何阳半替阮阑之心凉,他待连旭当真是不求回报的好,连旭一个小富之家,得了阮阑之的襄助将家里的生意做得有了起色,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短短几天,连旭就将阮家害得这般光景,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