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驰捏拳又放开,随即负起手淡然地往前走道:“无事。”
阳光透过菩提叶,将他挺拔的背影投在青石长砖上,苏锦璃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想着方才为了恶心国公夫人叫的那声夫君,偷偷笑了出来。
金乌垂落,只剩残影照在了皇宫的凤梧殿里,徐皇后将妆奁阖上,看向殿外种的几盆芍药花,问道:“沈心驰最后居然要娶苏元昭的女儿?”
誉王正拿着把银剪,帮她一点点剪去芍药斜出的旁枝,这时抬头道:“没错,宁远侯府明日就要去下聘了。”
皇后按着长长的护甲,笑得别有深意:“这可有意思了,乐祯这孩子对他情根深种,他不可能看不出。像他这般会审时度势之人,就算不选乐祯,还有个郑荣盼着把丹阳县主嫁给他呢,结果,他却跑去找了苏元昭的女儿。他应该清楚的很,只要郑荣还在首辅的位子上,苏元昭就不可能入阁,选这样一个岳父,对他又有何助力呢。”
誉王道:“臣弟前两日也问过他,他说自己到了娶妻的年纪,苏尚书又正好要在为女儿择婿,他觉得两人相配就提出求娶, 苏元昭也顺理答应了。”
皇后挑眉:“这话你信?”
誉王笑:“沈心驰真正的心思,向来也不会让别人看透。”
皇后盯着他:“连你都看不透?”
誉王仍是笑,却没有回话,专心摆弄手里的芍药。
皇后又道:“那你说他娶亲这件事,背后究竟有没有别的意图?”
誉王将那几盆花放好,拍了拍手里的碎叶,道:“无论如何,沈心驰要娶亲,总是件喜事。”他将一堆断枝全扔进了花圃里,目光有些深远:“就是不知道对宁远侯府来说,是不是也是喜事。”
夜渐深沉,宁远侯府的祠堂里,李嬷嬷看着跪在蒲团上闭目的侯夫人,一直等到她上完香,才小声问道:“夫人明天真的要去苏府提亲?”
侯夫人许薇英扶着她的手站起来,露出个讥讽的笑容,道:“怎么能不去呢。沈心驰说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必须我和老侯爷一同带着厚礼重聘上门才够诚意。”
侯夫人五官生的极为明艳,虽然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但眉宇间那股将门嫡女的凌厉之气,多年的宅门生活也未磨损过。
李嬷嬷撇撇嘴,十分为夫人不值,操持侯府这么多年,却被一个没名分的私生子给鸠占鹊巢了,现在京城里提起宁远侯府都只说状元郎沈心驰,谁还记得那个正经的世子爷沈云修。
她压低了声音又道:“我听说,那位苏家娘子不是个好相与的,骄奢懒惰样样占全,沈心驰该不会故意娶她回来气您的吧。”
许薇英嗤笑道:“他娶什么人,为什么娶,我可管不着。”她顿了下,突然问道:“沈心驰最近,还去那里吗?”
李嬷嬷点头道:“昨儿才去了。”
许夫人笑了笑道:“就让她嫁进来吧,无需我们做什么,以后能看的好戏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