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轩月楼里,喧闹声夹杂酒杯碰撞声,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坐在中间那桌的四人,皆是勋贵出身,靠家族举荐进了国子监,其中一人就是秦家的姻亲,忠勤伯府的小儿子余飞。
他同秦柏舟向来交好,又得了国公夫人交代,这时借酒劲叹道:“我那秦兄弟别的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都说娶妻求淑女,他却只图皮相,找了个品性不行的苏家娘子。现在可好了,闹出这么大的丑事来。幸好是退了婚,不然被戳着脊梁骨笑得可就是秦兄了。”
其余三人十分配合问道:“你说的,是苏尚书的女儿苏锦璃吧,她又闹出什么丑事了啊?”
余飞一瞪眼:“你们还不知道呢?苏锦璃明着同沈心驰沈大人定亲,背地里却勾引上了同族的表兄,如今那位表兄立了战功回朝,竟在圣上面前提出要娶她为妻,这一女怎能嫁二夫,实在是大大的丑事啊!”
他握着杯盏叹道:“可怜了沈大人,那般光风霁月之人,竟被个轻浮女子给骗了,这可真是: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锦璃一踏进门就听他在拽文,冷笑着走到他面前道:“余公子对他人之事这般上心,可是沈大人亲自告诉你的?”
余飞正念到兴起时,突然看见面前站了个绝色女子,石榴红襦裙裹着玲珑的身段,粉面桃腮、柳眉杏目,他看得醉眼越发迷离,心头荡起阵阵绮思……
等他看清楚这是谁,酒便醒了大半,不敢置信揉了揉道:“苏娘子?你上这来干嘛?”
苏锦璃顶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大剌剌往他对面一坐道:“余公子这般关心我的事,处心积虑四处宣扬,我自然要亲自过来,问下余公子为何光天白日不去国子监读书,却坐在酒楼里谈论我的私事。”
余飞没想到这女人现在丑事天下闻,不跪在家里反省,竟还敢来劈头盖脸数落她。
他一抹脸,气急败坏道:“都说苏娘子骄纵难驯,可到了今日,你还不知羞愧吗?”
苏锦璃满脸坦然地问:“敢问余公子,我有什么需要愧疚的?”
余飞指着她控诉:“你一个女子却说了两门亲事,引得两个男人前后求娶,这在京城世家里可是前所未有的丑事,实在是伤风败俗,德行败坏!”
苏锦璃道:“别人要求娶我,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成了德行败坏了呢?”
余飞轻哼一声:“若不是你施展狐媚功夫刻意勾引,沈大人怎会被鬼迷了心窍,非要同你定亲,徐将军又怎么会明知道你已定亲,还跑到陛下面前求娶。”
苏锦璃一笑,不答反问:“余公子家中也有娇妻美妾,只怕还不止两个吧,不知可曾愧疚过?觉得自己德行败坏?”
余飞一瞪眼:“胡说!男子汉大丈夫,没几房妻妾才会被人取笑。”
苏锦璃“哦”了一声,啧啧道:“男子娶几房妻妾便是了不起的成就,女子被两人求娶,却被说成轻浮羞耻、德行败坏,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余飞一时语塞,梗着脖子道:“男子和女子本就不同……”
苏锦璃追问:“有何不同?”
余飞道:“男子能读圣贤书,做文章,考科举。”
苏锦璃道:“男子可读书,女子也可读书,男子做文章,女子也可做文章,若是我没记错,去年诗会,余公子在第一关就输给了郑家娘子,可否说是男子不如女子呢。”
余飞被她问得面红耳赤,旁边的同侪实在看不下去,不想让他继续丢脸,站起道:“苏娘子莫要诡辩了,女子要生儿育女,只配待在后宅,自然不能同男子比。”
苏锦璃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这位是方御史家的公子吧?”
方公子只觉得她是怕了自己,一脸骄傲回道:“正是在下。”
苏锦璃微微一笑道:“不知方公子可是女子所生?又不知你敢不敢同御史夫人说这句话:说她因为生育了你,便只配待在后宅,不配同男子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