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向来看不惯这个乡野村妇,抱胸挑眉道:“侯府有侯府的规矩,新妇进门睡到日上三竿,实在是不合规矩。”
姜嬷嬷眼一瞪,粗声道:“什么规矩?在我们崇州乡下,都知道妇人身体抱恙需得好好修养,怎么侯府的规矩,连我们乡下都不如呢。”
她一拍大腿,又嚷嚷道:“若是新夫人见了风,有个头疼脑热,你能负责吗?哎呀,堂堂侯府,竟是要把夫人逼死不成吗!”
李嬷嬷被她吼得脑瓜子疼,怎么才说了两句话就要把新夫人逼死了。
偏偏这人摆明一副山野泼妇模样,拿规矩根本压不了她。
硬碰是碰不过她,李嬷嬷决定转个弯,勉强挂住笑道:“夫人生了什么病?我领的这婆子会些医术,可以进去给夫人看一看。”
姜嬷嬷伸手一拦:“朝廷四品命官的夫人,岂是什么赤脚医生随便能看的,万一治坏了怎么办!”
李嬷嬷急了:“既然真生了病,为何不敢让人看,该不会装病拿乔不去给婆母敬茶吧。”
姜嬷嬷朝她瞪眼,“新夫人病不病,轮得到你个下人来说嘴?”
李嬷嬷气极,胸脯一挺:“若不是装病,就让老奴进去看看呗。”
她横下一条心带着人就往里闯,谁知道姜嬷嬷力气极大,一把就把她推翻在地。
李嬷嬷气坏了,原本她同轩竹院的人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乡野妇人竟然这般粗鲁,她再不反击,脸往那搁。
治不了新夫人,还治不了你嘛!
她抹了把脸站起,打定主意杀鸡给猴看,吩咐旁边的家丁道:“这婆子一个下人竟敢忤逆主母,给我拉下去打!”
那两个家丁面面相觑,这可是沈大人带进府里的婆子啊。
李嬷嬷更气了,吼道:“好啊,可反了啊,老夫人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谁敢打她!”
主房的门吧嗒一响,苏锦璃施施然走出来,一把将姜嬷嬷拉到身后。
家丁们如获大赦,连忙给新夫人请安,然后老实躲到了后面。
李嬷嬷一见她出来,神采奕奕的模样,心里啧啧道,这是不装了。
于是又挂了个阴阳的笑道:“夫人不是病了吗?怎么这下又能见风了呢。”
看她准备用什么托辞,她身后的婆子可是会诊脉呢。
谁知,苏锦璃朝她十分坦然道:“睡了一觉,病就好了,劳烦嬷嬷惦记着了。”
李嬷嬷被噎出一口血,这么厚脸皮,亏她说得出。
可明知道她大剌剌说谎,自己也不能当面戳穿,乜着眼道:“新夫人好了,便去给老夫人敬茶吧,老夫人可等了一上午了。”
苏锦璃可不傻,这时候被她强行带过去,便是新婚第一日被婆母逼着才去敬茶,她才不落这种口实。
于是笑盈盈道:“如今已经快午时,去了怕打扰老夫人午休。再晚了又要日暮,哪有人晚上跑去敬茶的。不如让老夫人早些歇息,也莫要等了,敬茶明日再去。”
李嬷嬷快气傻了,这新妇果然骄纵,老夫人好歹是她婆母,她竟敢如此忤逆,上前一步咬着牙道:“夫人不想场面太难看,还是同老奴一起去的好。”
这时,姜嬷嬷又开始撒泼了,带着哭腔喊:“哎呀呀,侯府家大业大,怎么就欺负咱们新夫人一个弱女子啊!”
恰好这时老侯爷同一位打扮华贵的老太太走出来,一见这架势,皱眉问道:“谁欺负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