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将事情说的不太严重,但“前朝余孽”“勾结”“非侯府所出”这样的字眼,实在太过让人惊心,一时间堂内惊呼声、抽气声不断,乱糟糟的,仿佛在人人心里都降了道惊雷。
侯夫人面容冷峻,微颤的手腕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她抿了抿唇,冷声道:“我就知道那贱人迟早会惹出祸事。”又狠狠剜了老侯爷一眼,“当初是你要认他回府,如今因他而起的祸事,你可承担的起?”
世子夫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一把拉住丈夫的胳膊道:“这可怎么办,若是三弟出了事,咱们是不是也得和他一起被治罪?”
世子胸腔剧烈起伏,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喉中已有哑意,反握住夫人的手安抚道:“不会有事,你别太过忧虑。”
这时沈明珠倒显得沉稳许多,她走过来揽住大嫂的肩,柔声安抚道:“大嫂放心,三哥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聪明,必定会逢凶化吉的。”
“呵!”沈云飞发出一声突兀的冷笑声,“也就四妹妹这般天真的人,会信他能平安无事。那言官既然敢拼上性命上书,必定是留有后手的,而且这份奏折可是通过内阁才递上去的,他一个四品官,抵得过当朝首辅的权柄吗。依我看,沈心驰他这次十有八九,是死定了!”
他把“死定了”几个字陡然提高音量,听得堂内众人心惊肉跳的。
世子猛咳几声,怒斥道:“你莫要再这里危言耸听,看你嫂嫂都吓成什么样了!”
沈云飞叹了口气,“都到了这地步,大哥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要我说,咱们先把家给分了,四妹妹也赶紧找个合适的门户嫁了,到时候陛下真要迁怒,多少还能保全几个。”
“一派胡言!”老侯爷站起怒斥道:“宁远侯府世代基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能遇事就分家逃散,这次的事本就是欲加之罪,侯府先做鸟兽散,岂不是给他做实了罪名!”
沈云飞瞪着眼嚷嚷道:“爹爹是让我们就这么陪着那个野种等死吗?”
老侯爷怒急攻心,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打断了他后面的浑话。
沈云飞捂着脸,恼羞成怒道:“不管你们分不分,这家我是分定了!”
老侯爷冷笑一声,眼神里带了家主的威严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沈云飞却突然笑了,走到一直低头不语的王姨娘身边,道:“姨娘,你没有什么要同他们说的吗?”
王姨娘垂头绞着手里的帕子,怯怯开口:“当年那场火灾,妾身……也知道些内情。”
她声音很低,却让老侯爷和夫人同时看向她,目光写满惊疑。
沈云飞越发得意,道:“爹爹都听明白了吧,这些事我不往外说,便是顾忌着家族情分。若是爹爹不与我讲这番情分,那儿子只能将我所知道的全上报朝廷,求个将功抵罪。”
他说的正是激昂时,突然自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二爷犯了何罪,不如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