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新今日来之前已经仔细考虑过,虽然上次他以为侯府失势,做的有些过火,但想着当初沈明珠对他情根深种,这种闺阁小娘子耳根子软,说不定哄一哄再卖卖惨也就全由着他了。
就算没法修补,他还有位富家千金许娘子备选,到底沈明珠的哥哥也是新贵权臣,闹的太僵总不是太好,他来服软道个歉,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可他没想到,她一个侯府贵女,竟还惦记着那点银子,不依不饶非找他讨要。
周连新自小贫寒,家里常有揭不开锅的时候,全靠一个铜板个铜板攒出上京的路费,银子可是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于是拉下脸道:“那些银子可是你自愿给我的,身娘子当初说是欣赏我的才华,愿资助我科考,哪有现在又来讨要的道理。”
沈明珠根本不接他的话,苏锦璃却笑盈盈地摊开一张纸,道:“这上面记着四妹妹半年来给周大人的花费,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两银子,婆母最近在查府里的账目,若是发现了纰漏,周大人可也脱不了干系。”
周连新听得一惊,道:“你不是说过,那些都是你的私账?”
苏锦璃摇头替她答道:“四妹妹要赴宴交际,本身花费就大,这些银子全是从侯府的支出里挪出来的,若是被婆母查出,再顺藤摸到这样的丑事,只怕会一气之下将她随意嫁了出去。”
她说着忧心忡忡,让沈明珠那张冷漠的脸渐转悲戚,撇过头用帕子擦着泪。
周连新心念一动,再看面前两人,除了闺阁娘子就是无知妇人,必定将名节看得比天还大,于是腰板立刻直了,手叩着桌案道:“沈娘子若是担心侯府查账,倒不如先担心下留在我家里的那些信。”
沈明珠倏地看向他,脸色煞白道:“那些信你还留着?”
周连新得意乜着眼道:“明珠妹妹那些信写的情意缱绻,文采斐然,周某可是常常拿出来品读呢。”
沈明珠身子晃了晃,一把抓住嫂嫂的手,大大的眸子里蓄满了恐惧的泪。
苏锦璃也听得焦急,对她怒斥道:“你怎能同男子私通,还留下信件,若是这些信流传出去,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周连新望着明显慌了神的两人,勾起唇角,将桌上那张写了账目的纸拿起撕成两半,道:“你我也算是两情相悦过,沈娘子若想要那些信件也不难,只需将以往账目一笔勾销,再将二百两银子送到我宅子里,那些信周某必当悉数奉还。”
沈明珠哭得更伤心了,杏眼瞪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道:“二百两,我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周连新却丝毫没有怜惜之色,将袍袖抽出,用手指抚平着上面的褶皱道:“你没有,你这嫂嫂必定有。若是拿不出,也莫怪周某无情,只能将这些情信递到宁远侯府,或是递到世家高门间传阅,到时候,沈娘子的名节可就不好说。”
他又朝她嘿嘿一笑:“若是实在无路可走,也可来我周家做个妾室,念在你我旧情,我必定不会亏待了你。”
沈明珠腾地站起,指着他嘶声道:“周连新你莫要欺人太甚!”
周连新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想着她一个柔弱小娘子,还能拿自己怎么着不成,于是梗着脖子、阴沉着脸道:“沈娘子说这些废话,还是早些去筹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