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一听到姐姐,眼眶立即就红了,可他很快用手背抹了泪,道:“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苏锦璃笑着道:“若我们能为你姐姐申冤呢?”
杨昌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同那狗官是一伙的!”
苏锦璃叹口气道:“你不说就算了,我们把你带回去,直接把你打死尸体喂狗,从此再无人记得你姐姐的冤情,反正你也只剩一堆白骨,不必为此难过不甘了。”
杨昌被她说得背脊发凉,抬头看这女子仍是那副娇俏可人的神情,只觉得这兄妹两人都好可怕,谁能来救救他。
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两人带他回去后并未严刑拷打,也没有真的把他杀了喂狗,还在宅子里找了间杂物房给他住,又派了个嬷嬷给他熬药喝。
见少年端着药碗,左看右看不敢下嘴,姜嬷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少爷如果真想杀人,还用得着下毒吗?”
杨昌觉得也对,他这一条贱命确实用不着多花银子买毒药,索性一抬脖子,把药给喝了下去。
他一肚子疑问憋的难受,见姜嬷嬷准备收了碗走人,忍不住问了句:“敢问这位嬷嬷,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十分机敏,总觉得听那两人说话的意图并不像只是路经此处的富商而已。
姜嬷嬷轻哼一声,斜眼瞥着他道:“你嘴巴紧,问题倒是挺多。”
见少年立即红着脸闭了嘴,姜嬷嬷又提点了一句:“你若真想给你姐姐申冤,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不然,你还指望谁能帮你?”
这话实在戳到了杨昌的心窝,自从姐姐死后,他几乎夜夜不能安睡,四处求告只想能给姐姐申冤,可孙政在顺宁只手遮天,知府都站在他那边,他根本求告无门。
到了如今的地步,就算这两人真有所图,也已经是他唯一的希望。
于是到了第二日,他吃完了两碗米饭,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就求姜嬷嬷领着去了前厅见沈心驰。
花厅里暖意融融,沈心驰正端了杯茶在烤火,见他进来,只朝他一瞥问:“身子好些了?”
杨昌被问得有些赧然,他进了这宅子就被汤药饭菜照顾着,再傻也该想明白过来,当时那女子污他偷东西,是为了救他的命。
于是他垂下头,艰难说出口:“嗯,多谢二位恩人。”
沈心驰吹拂了下茶沫,淡淡道:“不必谢,养肥点才好喂狗。”
杨昌知道他是揶揄他,脸上更红了几分,内心又生出些期盼,问道:“江少爷……真能帮我姐姐申冤吗?”
姜嬷嬷在旁边看得着急,推了下他的肩道:“你不把事情说出来,别人怎么帮你。”
杨昌想起姐姐的冤情,心中涌起酸楚,哭着诉说道:“我姐姐杨卉是织坊的绣娘,她干活勤快人也聪明,去年刚升了管事,织造局在城东的织坊都由她管着。可就在半个月前,她因为要督促赶制靖国定的那五万匹丝绸,日日费心操劳,回来的越来越晚。直到有一日,她竟是整晚没有回来,天亮时,我心里实在不安就出去找她,没想到最后竟在护城河里找到她的尸体。”
他用袖子狠狠抹泪,继续道:“姐姐的死状蹊跷,捞上来的尸首我当时砍到了,明显有被毒打过的痕迹。可我去府衙递状子,他们却说姐姐是偷了织造局的银子,羞愤难当投湖自尽。但姐姐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在织坊整整五年,人人都尊敬她,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我不服再往上告到知府那里,可知府说我胡搅蛮缠,将我打了一顿赶出来!”
他到底才十几岁,说到悲愤处,大声哭泣道:“我爹娘死的早,从小只有这个姐姐相依为命,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今日本来想亲自找那狗官算账,哪怕抱着他一起死都好,谁知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恩公若能帮姐姐申冤,哪怕要我这条命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