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荣和九王爷互看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恐惧。
而坐在皇后旁边的宁妃,脸色也是煞白。
这时,她突然感觉自下方投射过来的目光,抬头便看见哥哥凝重望向她的眼神。
郑荣望向宁妃的目光中藏着复杂的情绪,终是抬起手来,偷偷做了个手势。
而大殿之上,沈心驰令人将那口锅搬走,又将王显成的学徒押了上来。
那学徒在大理寺诏狱走了一遭,这时已经被吓得没了人样,伏在地上颤颤抖抖说出了王显成如何瞒过誉王,将那块玉石泡在明矾油里数日,然后才雕成凤凰形状送进了宫里。
誉王恍然大悟,道:“仅仅只用明矾油浸泡,是不可能有血色变化的,还需要配合铁水浇灌。”
沈心驰接口道:“没错,有人在凤凰玉雕送到太后娘娘这里之前,偷偷在凤凰的眼睛里灌了铁水。”
他目光灼灼往旁边一扫,道:“能有权利做这件事的人,只怕就在这大殿上!”
这话一出,大殿内寂静无声。
这下倒是刚洗脱嫌疑的誉王最为轻松,他撩袍往下一跪,带着哭腔道:“皇兄,你可要为我申冤啊。”
元德帝面色阴沉,望向沈心驰道:“你查到了什么吗?”
沈心驰点头道:“那座凤凰玉雕在呈上大殿之前,一直和其他贺礼一起,摆在寿安宫的偏殿里。臣刚才已经查问过进出偏殿的所有人,看起来都无嫌疑。只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位常在那里值守的宫女当日突然抱恙,替换了另一位宫女,而那位宫女,以前是在宁妃娘娘宫里服侍的。”
宁妃闻言一惊,正想开口却收到郑荣一道警示的目光,硬把喊冤的话给咽了回去。
皇后笑着开口道:“哟,这可真是赶巧了,不知这位宫女,宁妃熟不熟悉呢。”
宁妃面色难看道:“宫里的宫女调动频繁,臣妾也搬过宫殿,又怎么会知道宫里的人调到哪里去了呢。”
沈心驰道:“宁妃娘娘不知道没关系,这位宫女臣已经被押在殿外,让她进来对质既可。”
宁妃面色惨白,看着那宫女被押着推进来,一走到大殿中央,便直接跪下,冲着宁妃的方向,凄厉喊了声:“娘娘!”
只这一个眼神,宁妃什么都明白了,她好像看见有针从四面八方扎过来,喉咙被堵的腥甜难忍,颤颤站起道:“臣妾明白了,你们这是故意设了个局,你们好狠……好狠……”
皇后冷笑一声:“她还没说话呢,宁妃就这么沉不住气,可是作贼心虚。”
可宁妃满脸惨烈之色,突然走到皇帝面前行了一礼,凄凄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初你接我进王府时曾对我说过什么,你说但愿白首,恩爱不疑。臣妾对陛下真心日月可鉴,今日臣妾无法自证,只能以死明志。”
然后她飞快抽下发间金钗,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从她脖颈飞溅出来,又热又腥,直溅到皇帝的脸上。
元德帝瞪大了眼,看着这位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宠妃在面前血溅当场,胸口仿佛被重击了一下,身体也歪歪地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