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娃娃叫做喜神，是戏班用来压箱祈福用的。”苏锦璃将头发解开，用梳篦边梳着长发边说道。

沈心驰洗了手走过来，接过梳篦为她慢慢梳着发道：“以前在书里看到过，喜神最早是戏台上假装孩童的人偶，后来被视为尊贵的戏神，地位极高。每次上台之前，需得将它脸朝下放在衣箱里，保佑演出顺利，戏角平安。喜神还有诸多讲究，不能见人，不能翻面朝上，若是破坏了禁忌，就会给戏班带来巨大的祸事。”

苏锦璃双眸晶亮地盯着他，语气崇拜道：“原来我相公真的什么都懂呢。”

沈心驰虽听惯了这些赞誉，但看到她这般神情还是十分受用，为她将梳好的头发随意绑起，然后将她搂进怀里问：“所以今日那喜神不光翻面，竟然还上了台？”

苏锦璃用力点头，道：“你不知道，当时台上台下都乱成什么样了。”

当台上的“白蛇”看到翻面盯着她的喜神后，吓得连戏台的规矩都忘了，直接捂嘴尖叫起来。

戏台上讲究锣鼓不停，戏就不能停。

可白蛇的这一叫搅乱了整台戏，眼看着观众也跟着惊呼叫嚷，这戏是彻底演不下去了。

台上一众演员都跟着慌了神，围在“青蛇”身边询问她下面该怎么办。

“青蛇”用帕子擦了把脸，走到白蛇身边，扇了她一巴掌喝斥道：“谁让你停的！”

“白蛇”捂着脸却不住地道歉：“可它怎么会在这儿！”

苏锦璃好奇望过去，才看清那演青蛇的旦角，眼角已经生出细纹，明显有些年纪了。

再看那戏班班主哄着“青蛇”，训斥白蛇的模样，看来这演青蛇的旦角才是戏班的台柱。

侯夫人视线往下，脸色越发得苍白，指甲在宽袖中掐着手心，站起道：“走吧，该回府了。”

沈明珠原本就忐忑着，连忙跟着母亲站起，苏锦璃也只好将视线收回，恋恋不舍地准备往外走。

秦月华还没看够热闹呢，瞪着眼问道：“现在就走啊，戏还没演完呢。”

侯夫人摇摇头，道：“已经完了。”

她扶着栏杆往下走，面容冷硬地道：“这出戏，还有这戏班…… 都完了。”

苏锦璃说到这里，在沈心驰怀里抬头，认真道：“我那时转头看了眼，好像看见那个演青蛇的旦角，抬头朝这边看了眼。那眼神……很奇怪，好像和侯夫人有什么瓜葛似的。”

沈心驰抱着她想了想道：“大约她只是听见了这句话，恨侯夫人说出了真话罢了。城里的大户人家最讲的就是风水禁忌，这戏班第一场就遇上了这种事，明摆着会出祸事，谁还敢去捧后面的场。”

苏锦璃点了点头，可想到“青蛇”的眼神，又想到那喜神人偶的模样，便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于是她搂紧沈心驰的脖子，抿嘴道：“莫说别人，我看了那幕都觉得可怖，今晚只怕会做噩梦。”

沈心驰笑着摸着她的脸：“你胆子这么大，也会有怕的时候？”

苏锦璃双颊鼓起，可怜兮兮的表情：“你不知道那人偶有多可怕，我现在闭上眼还能看到呢。”

沈心驰轻掰着她的下巴对向自己，脸朝她贴近道：“那就多看你俊俏的夫君几眼，保管将那木偶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