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后,就在角门的榕树旁,她会给她送上承诺的所有报酬,然后趁她不备,将匕首送进了乔迎夏的胸膛。
可她没想到,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所有知情人都已经死了,竟还会被沈心驰给一一戳破。
花厅暖阁之内,王姨娘惊恐地伏在地上,柔弱地捂住脸道:“真的不是我做的,无凭无证,三爷为何要冤枉我。”
沈心驰微微一笑,手指按在那块染血的床榻上,道:“你猜乔迎夏为何要多此一举,在床上抹上她自己的血。”
王姨娘将眼从五指中抬起,然后就见沈心驰挥手将床褥掀开,里面竟然放着一张她写给乔迎夏的纸笺。
她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明明当初她是看着乔迎夏将这张纸烧掉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沈心驰将那张纸笺展开,拿在手上道:“乔迎夏这般狡猾,自然不会不留有后手。她没想到你会有胆子杀她,可她怕你会反悔,所以偷偷留下了与你密谋的证据,若是你不能按约定给她善后,她就会将这一切公诸于世。”
王姨娘惊恐地说不出话来,这时老侯爷站起,指着她的手指有些发颤:“二十多年前那场火,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王姨娘本能摇头道:“不是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心驰却将那块属于侯夫人的玉牌拿出来道:“你为了证据逼真,让侯夫人无可抵赖。特地拿出这块精心收藏的玉牌,将它偷偷埋在了那间院子里,没想到,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块玉牌如果常年被埋在烟尘之内,根本不会是这个成色,所以它只能是在不久前被刻意放进去的。”
他故意朝誉王笑了笑道:“这件事,王爷应该知道的最清楚。”
誉王曾经亲手设计血玉案,如何能不知道玉在土里埋的久了,成色是会变化的。
这时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狠狠瞪了王姨娘一眼,随即摇头道:“唉,本王忙中出错,竟也被这个贱人骗了。”
沈明珠越听越气,对王姨娘质问道:“这些年来,我娘亲对你一向宽厚,从未为难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对她。”
王姨娘只是跪地痛哭,根本不敢看老侯爷和侯夫人的表情,她已经走到末路,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从指缝里,偷偷瞥了誉王一眼。
誉王转动手上的扳指,一脸阴沉地望向窗外,幸好,他刚察觉不对时,安排的人很快就到了。
花厅门外,沈云飞被誉王的侍卫拿刀押着走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王姨娘,就嘶声喊道:“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姨娘心头一抽,她将捂住脸的手颤颤放下,双目通红,望着这个她亏欠太多的儿子,然后凄凄一笑,道:“云飞,是娘亲对不起你,娘亲会为自己赎罪。”
沈心驰听到这句话面色一变,可他动的晚了一步,王姨娘已经直冲到那侍卫的刀上,自己抹了脖子。
沈云飞看得目眦欲裂,推开旁边的侍卫,撕心裂肺地抱住王姨娘下滑的身子喊道:“娘亲!”
王月娥伸手摸着他的脸道:“娘亲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最错的就是没有教好你,现在娘亲用命还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好像有许多人围在她身边,那些她所背叛的,逼她去背叛的人,可她缓缓闭上了眼,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闭眼的那刻,她好像闻到了十五岁那年,家中海棠花开的香味。
她一生被人操纵,终究在这一刻,她得到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