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民妇,皇后本就被殿内变故弄得烦乱的心,越发生出了躁意,她怒瞪着侍卫们问道:“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守在大殿外的侍卫们面面相觑,正想干脆把人赶走,莫要惹皇后心烦,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是臣带来的。”
在张氏身后,沈心驰一身月白色直裰款款而来,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菩提树投下的光影里,更添了圣洁与疏朗。
殿内众人都为这风姿暗暗倾慕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沈大人怎么会来?莫非是来对妻子兴师问罪的?
皇后看见是他,面色也缓和一些,问道:“沈大人怎么来了?这妇人是你带来的?”
沈心驰向皇后行礼道:“这妇人是臣妻的四婶,方才见她在寺外,说有重要的事要对皇后说,而且是关于臣的妻子。据她所说,是受了佛祖指引,非得今日在大殿上说出不可。所以臣不敢耽搁,马上领她进来了。”
苏锦璃一听,连忙走到殿门处细看,然后惊呼道:“四婶婶,你怎么来了?”
皇后一听佛祖指引,马上想到刚才断香之事,连忙吩咐侍卫把那妇人带进殿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同本宫说。”
张氏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民妇是被一位大师指点,说是我犯了妄语之罪,累得一位功德深厚之人受辱。若要化解,就得在皇威之下、佛祖之前,为她洗清冤屈。民妇一想,皇后娘娘今日在江元寺祈福,这不是正好符合嘛。所以民妇就来江元寺试试运气,没想到竟真的碰上了沈大人,这就是佛祖冥冥之中的指引啊。”
皇后被她说的晕头转向,皱眉道:“你到底要说什么,直说就是。”
张氏抬头瞥见了正想往后退的徐韶容,眼泪立即就收了,恶狠狠指着她道:“就是她!是徐韶容编造了那些谣言,坑害了我家大侄女啊!”
徐韶容身子一抖,见所有人都望向她,连忙梗着脖子道:“你不要乱说,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但她这话说的不甚有底气,被张氏这么一念叨,徐韶容也开始疑心方才断香的事,难道真是因为佛祖降罪?
张氏是市井出身,想到自己被这女人害的一身霉运,气得顾不得皇后,走过去一扯她的胳膊道:“怎么不是你!我刚同你说了郑陵死时锦璃也在场,然后那些流言就传出来了,其中编造的细节都同这一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还特意找你们府里的嬷嬷问了,她们说你那两日经常不在府里,不就是出去找人散布谣言了。你可真是恶毒啊,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还连累我一起被佛祖责罚!”
徐韶容本能想跑,可张氏力气很大,死死钳住她的手腕,很快掐出圈淤青,逼得她只能站在原地,迎向皇后的质问:“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徐韶容欲哭无泪,她哪敢承认,可不承认又该怎么解释。
苏锦璃这时走到她身边,引着她朝俯视众生的佛像看去,目光凌厉地问道:“佛祖在上,你可敢说谎?”
徐韶容腿一软,若不是被张氏扯着,就要彻底滑到地上。
苏锦璃直直站着,只用眼神居高临下逼视着她。
徐韶容被她看得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终是说出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编造了那些谣言,苏妹妹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还未说话,苏锦璃已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张氏适时松了手,徐韶容一个踉跄,趴跪在了苏锦璃脚下。
苏锦璃微微弯腰,按着徐韶容朝向佛祖的方向趴下,大声:“你若真有悔,就向佛祖忏悔。我一人被你辱了清誉不算什么,若因你的事影响了皇后的祭礼,哪怕杀了你也偿还不了。”
徐韶容快吓傻了,她不过为了报复苏锦璃编了几句瞎话,怎么转眼就快成千古罪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