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璃道:“道理我们都明白。可你知道的,明珠这个人是最懂得与旁人共情的,她不愿看任何人落入困境,可如今有个女子是因为救她而死,这心结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
沈心驰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得道:“那过几日让她和书亭见一面,也许书亭能有法子开解她。”
苏锦璃仍是摇头道:“这些情绪除了靠她自己,没人能开解的了。”
这时姜嬷嬷匆匆进门道:“少爷、夫人,刚才我从外面回来,看见誉王府派人给四姑娘送了样东西。”
沈心驰和苏锦璃互看一眼,没想到誉王竟还能无耻到送东西过来。
苏锦璃捏着拳站起:“没把他们赶出去吗?”
姜嬷嬷摇头道:“到底是王府派来的下人,怎么也不好拒之门外,而且那人放下东西交代完就走了,现在就在花厅呢。”
苏锦璃好奇这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两人一路到了花厅,听见下人回报,王府送来的是个小小的锦盒。
他们将锦盒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一对耳环。
那耳环明显是被人戴过的,而且看这材质样式,佩戴这耳环的人身份应该不低。
接锦盒的下人低着头,嗫嚅着道:“送来的那人说,这是钟孺人死前戴的耳环,还说王爷特意交代,钟孺人生前和四姑娘交情最好,所以将这对耳环送过来,给四姑娘留个念想。”
苏锦璃一听快气疯了,誉王竟故意把钟云溪的耳环送来刺激沈明珠,是想让她怀着愧疚过一辈子吗?
她连忙吩咐道:“快收起来,不要让四姑娘知道。”
可沈明珠这时却站在门口,道:“嫂嫂,把它们给我吧。”
苏锦璃回头,看见沈明珠被丫鬟扶着走进来,她这几日无心进食,脸都尖瘦了一圈。
沈明珠走到桌案前,将那对耳环拿起,仿佛又看到那人在她面前道:“你曾帮过我一次,这次也该我还给你。”
“他一直盼着这个孩子出生,所以他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可她又怎会知道,自己会因为失去这个孩子而死,而她的死就像一泊水沉入大海,如此无声无息。
沈明珠将耳环放在胸口,终于放肆地痛哭出声。
苏锦璃让下人们都离开,就坐在旁边默默陪着她,搂着她的肩让她能好好发泄强忍了许久的不甘和痛意。
沈明珠哭了很久,终是抬起头,眸间却现出一片澄明。
她将耳环在手心捏紧,脸上露出倔强之色:“这对耳环我会收好,会记住钟云溪为我做的一切。可誉王想让我自责,想让我愧疚,我偏不要。造成这一切的是誉王的私欲和残忍,他才是始作俑者,应该是他夜不安寝、为自己的所为而忏悔,而我为何要因为他的错而折磨自己。”
苏锦璃未想到她竟这么快能想通,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感慨。
这时沈明珠抹了抹眼角的泪,看着沈心驰目光坚定道:“像誉王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一个帝王,迟早有一日,大家会忘了王府里曾有一位钟良娣,可我们不能忘。”
沈心驰惊讶地看着她,随即走到她面前,温柔却坚定地回:“我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