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志成被她问住,随即挠了挠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太清宫是那个妖道的地方,说不定有人伙同他作案,或是他用了什么障眼法,就和上次在南山渡劫时一样。”
苏锦璃听他提起那日渡劫之事,想到康有去南山找玄诚骗术的证据,他在那里究竟发现了什么,才会和卢志成他们说要去找沈心驰?沈心驰又为什么说没见过他呢?
而康有究竟要用什么法子能阻止这场法事,为何要溜进太清宫又被烧死?
这许多谜团之中,好像有一条线关联着,一旦有一处清晰,就能将所有真相都一并提起。
而与此同时在武安殿里,元德帝盛怒未消,指着沈心驰道:“到底何时才能查出结果?如今外面各个都说是朕误信小人,硬要做这场法事惹来的灾祸,还害得一名太学学生惨死。现在他们逼着朕将玄诚真人斩首以平民愤,你说说看,朕到底该怎么办!”
沈心驰低着头道:“仵作已经验完尸,但尸体被烧毁的太严重,只能靠蒸骨看出康有死前并无明显外伤。而烧死康有的那口大鼎足有一人多高,且一直被锁在祭坛的院子里。根据院外值守的道士供诉,按照法事所需的流程,那口鼎炉需得从前一晚的戌时烧到第二日法事结束,必须保持炉火不灭。所以他们一直在院外看守,隔两个时辰就去添火。因为那口鼎太高且铺满了符咒和木柴,他们根本不知康有的尸体是何时被扔进去的。而玄诚真人身高不足六尺,根本没法扛着身材高大的康有瞒住所有人跑进院子里,更何况将他抛进那么高一口鼎里。所以臣认为,现在将玄诚真人定罪还为时太早。”
旁边的誉王突然开口道:“可康有在法事前一日,确实曾拿着太学院的腰牌求见玄诚真人。玄诚真人本来不愿见他,但他写了张纸笺递进去,真人就让他去了净室对谈。据太清宫的道士们所言,两人那时应该是发生了争执,后来康有是被玄诚真人赶出去的,但大家都忙于法事筹备,谁也没注意康有到底出了太清宫没。如此说来,只有玄诚真人最有嫌疑谋害康有。”
沈心驰答道:“玄诚真人已经承认曾见过康有,但是他说康有情绪十分激动,说若不停止这场法事,康有必定会让他们尝到苦果,会让他们被千夫所指。玄诚真人觉得十分荒谬,就命人将康有赶了出去。然后他一直在净室打坐,根本未去过大鼎所在的祭坛处。这点太清宫的道士们都能作证。”
誉王并未急着反驳,只是笑了笑道:“沈大人刚才的话全是为玄诚真人开脱,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派。”
沈心驰望了他一眼道:“王爷何出此言?臣办案只看供词和实证,绝不会偏帮哪一边。”
元德帝听他们你来我往愈发烦躁,只觉得头疾又再发作,皱眉用手掌撑住额头。
刘全连忙弯腰叮嘱道:“陛下可一定要注意身子啊。”
元德帝重重叹口气,半阖着眼道:“你们退下吧,查出真相再来见朕。最多两日,朕需要一个答案!”
待到两人出了武安殿,誉王和沈心驰一同走在宫道上,突然开口道:“皇兄并不想定玄诚真人的罪。”
这句话很像一句试探,可沈心驰十分淡然地答道:“我们做臣子的,不敢随意揣测圣意。”
谁知誉王突然站住,转向他问道:“那沈大人想帮玄诚道人脱罪,究竟是为了皇兄,还是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