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个讥讽的笑:“就算我的身世存疑,孟若华的孩子,难道就能顺理成章登基?他身上可是明明白白流着前朝孟氏的血液,孟氏荒淫暴虐,只要他的身世暴露,必定会遭到朝臣和百姓的反对。而他若是登基,那些前朝反贼也必定会伺机而动,让他改姓复国,令大魏江山不稳。沈心驰,只要皇兄一日未承认他是皇子,咱们的输赢就还一天未分。”
沈心驰摇头道:“那钟云溪的死呢?还有邵全的死。王爷你实在太过在意此事,所以当年太医院知道这件事的太医们,已经被你们杀的杀贬得贬。但没想到两年前,被邵全发现了这本册子,你们追杀他到南山,谁知他意外滑落入谷,反而保全了这本册子。王爷觉得这些事被公之于众之后,你还能有继位的希望吗?”
誉王死死盯着他,随即竟笑了出来道:“所以呢,你今天究竟想同我说什么?”
沈心驰身子往前倾了些:“只要王爷愿意离开京城,自请做个无兵无卒的藩王,我可以承诺,必定保你后半生平安。”
誉王一怔,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原来我堂堂誉王,大魏未来储君,竟还要仰仗你沈心驰的怜悯,逃到边关做个废物藩王吗?”
沈心驰却坐得笔直,郑重地倒了杯酒推过去道:“王爷若愿意,就喝下这杯酒,你我还可以是朋友。”
誉王因这个词而收了癫狂,他坐直身子,默默注视了沈心驰许久,随即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负手扬长而去。
皇帝寝宫里,元德帝看着站在面前的刘全,问道:“都查到了?”
刘全点头道:“周保和殿下在泰州时,过的就像寻常富家少爷一般的生活,只是周保给殿下请了许多夫子为他上课,来往的也都是一些商贾,除了这些,并未查出和反贼有什么勾结。”
皇帝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沈心驰呢?”
刘全回道:“他在求学时受到许多乡绅资助,有些和前朝有关有些没有,现在过了太久,许多人已经搬离宛州,已经难以查得太清楚。”
元德帝苦笑:“难以查清?没想到到了最后,无论是誉王还是沈心驰,都让朕难以看清啊。”
他呆呆坐了许久,直至夕阳爬上殿外的台阶,才叹了口气道:“刘全啊,你陪朕这么多年,帮朕拿个主意,这江山,朕究竟该托付给谁?”
刘全吓得连忙跪下:“传位大事,老奴哪敢多嘴。”
皇帝挥了挥手道:“你说吧,朕恕你无罪。”
刘全汗都下来了,犹豫许久才斟酌着开口:“无论是谁,都得保住大魏基业,令盛世清平,而大魏国君绝不能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老奴不知在陛下心里,究竟谁能做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