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玄风第一次直面见到古佛，他凝视着远方的几尊大佛。

那是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僧，身披着一席苦行僧的灰白袈裟，看上去行木将就，脸上半荣半枯，一半的脸庞已经被岁月腐蚀，褶皱翻卷，另一半脸庞犹如稚子般娇嫩。

“过去佛一脉的大佛。”滚滚沉声，西漠西天自释迦出世之后，就分成了过去佛与现在佛一脉。

以往，过去佛虽然能够出西漠西天，但也只能在北境一块行动。

但现在白马古山的出现却将过去佛一脉的古佛引来，施展无上手段，破开弱水海，要前往弱水海的深处。

此时，那老僧浑身毛发闪烁着绚烂的佛光，似是通体犹如黄金铸就而成一般，犹如佛经中记载的得道古佛来到人间。

顾玄风看着那老僧双手推出，身后的道域中有着山河演化，星辰生灭，岁月变迁的种种异象，很是骇人。

所有人都很吃惊，包括葬河宗的风道子都是目光凝重。

“枯荣，他还是风姿不减当年。”风道子前头的老者目光闪烁，眼中都是忌惮之色。

“师尊，他就是当初与你论道而不分胜负的枯荣圣佛？”

风道子审视着枯荣圣佛，似乎像是要将那老僧看透，但那老僧神圣不可方物，朦胧的混沌氤氲阻拦了一切窥视的目光。

大世之前，虽然四极境修士不出，会受到大帝烙印的压制，但世间各大禁地中却不受其影响。

在过去的岁月中，四极境以上有恩怨的修士，大多都会选择在禁地所在的范围内解决，而突破修为也会选择在禁地之中突破。

昔年，他师尊在前往北境的一处禁地突破修为，曾与枯荣圣佛遭遇过。

“为师那次与他并非不分胜负，那时枯荣与为师同时迈入道尊三重天，为师一时手痒，想见识一下佛门的手段。但为师却是败在了他手中。”

风道子的师尊回忆往昔，当时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中，却也多了一丝黯然。

“如今，万年过去，枯荣圣佛已经走到道尊的巅峰，塑成了三千小世界。但为师还在这条道路上前行，我不如他。”

岁月如刀，有些人原地踏步，穷尽了才华，有些人却是大踏步向前，从未停止过。

风道子的师尊叹了一口气，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同为道尊三重天，他看到现在自己远不是枯荣圣佛的对手。

风道子沉默了，他师尊何其的骄傲，如今却承认他不如枯荣圣佛。

“师尊，传言是真的，这白马寺是当年菩提佛的道场？”

风道子问道，他就算身为葬河宗的宗主，可世间依旧有许多秘闻不曾知晓。

“多半是，不然枯荣不会出北境，他来此只能是为了那座古山而来。”

风道子的师尊说道，旋即踏步向前，全身闪耀着光辉之色，有着大道的痕迹浮现。

他年迈的身躯中仿佛有着岁月在倒退，肉眼可见他虚白的毛发泛出生机，身姿愈发的挺拔，成了一个玉树临风，浑身一缕气息都压塌了苍穹无上强者。

“徒儿，随为师去那巨城中一观。且让老夫看看那巨城的真面目，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大族尸体。”

“是，师尊。”

风道子跟随在他师尊之后，看着他师尊以无穷的伟力击穿弱水海，开辟一条前往弱水海深处的大道。

……

“我们也走。”

顾玄风颔声说道，看着远处相继有强者开道，破开淹没千万里之地的弱水海，浮现出了无数条道路。

“爹，我们不是不插手其中吗？”

“是不插手，但那座古城浮世，其真面目也会被这些大修窥破。”

顾玄风说道，那座古城神秘，他当初不敢探索，或许现在是一个看清楚其中真面目的机会。

身在大道中，种种秘闻都惹人心动，就算是为了想看到古城的正面目，他也想去一观。

前方，天地变色，滚滚一族三位族人搅动庞大的身躯，拨动寰宇，白虎一族的族人亦是冲入其中。

大地上，无数的裂缝撕开，弱水海比之前更加汹涌，但却也平复的更快，涌入了深不见底的地下。

放眼望去，到处都似是退潮之景，彻底浮现了弱水海之下的东西。

一片片废墟开始出现，一件件闪烁着光华，虽然被岁月所腐蚀却依旧道纹不灭的器具浮现。

“那艘船了得！”

滚滚眼中贪婪之色大涨，看到弱水海褪去的表面下浮现出了一艘大船，那船只上刻撰着古朴的纹路，有着日月星辰的图案，散发着强大的道蕴。

这是一件至宝，一艘足以横渡星海的船只，它随着弱水海而被冲出魔窟，即便是过去了不知道多少的岁月依旧有着莫大的威能。

若是以大手段修复这艘船后，未尝不能显化出这艘古船当初的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