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想过再见到卑流老祖时，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让其知道什么叫做“他日因，今日果。

但真正面对时。

他发现当自己攀登过了无量道尊这座山峰，早就不将卑流老祖放在心上。

他目光早已经不在无量道尊上，而是在准帝身上，在佛道之争上，在与仙有关的事情上。

他一个正在上山的人，何必因为一个在下山的人而让自己生怒呢？

“出手，这是你唯一出手的机会。”

顾玄风淡淡的说道，仿佛就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般姿态，看得卑流老祖手指骨都咯咯作响。

曾经他可以肆意斩杀的人，如今再站在他面前时，他连与其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有想过顾玄风有朝一日来寻他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却唯独没有想过眼前一幕。

在顾玄风看来很正常的话语，却让卑流老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卑流老祖很想一鼓作气，就此斩杀顾玄风，可他做不到，也不能冲动。

“道友，老夫死，可否放过卑流河一族。老夫的族人，并没有追杀过你。”

卑流老祖的姿态很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头摇尾乞怜的狗。

这一幕看得北海中心之外的老修士心中五味陈杂。

不知不觉中，这大世居然已经推进到无量道尊都成为了昨日之花。

其实，卑流老祖可以逃，至少顾玄风从来没有遮掩过行踪。

星海那么大，只要卑流老祖离开四域，很多人相信顾玄风也无法找到。

但卑流老祖却留了下来。

那些身后有着族群的人都懂卑流老祖，他是想不将祸乱迁徙到卑流河一族中去。

“我凭什么放过卑流河一族？给自己留后患？”

顾玄风平静的望着卑流老祖。

“他们不是后患，道友的亲族已经被藏在了佛都找不到之地，不是嘛？”

卑流老祖望着顾玄风，完全是以一种下位者的姿态。

“至于他们对道友你来说……”

“道友，你幼小之时曾放过无数敌手的子嗣，再放一次又如何呢？”

“你是九天之上最为璀璨的星辰，老夫的族人不过一粒粒随时都可能遇风而散的尘埃。”

“他们于你而言，不过是耗不起眼的蝼蚁。”

“我族，九成九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你现在的高度。”

卑流老祖说道，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莫名其妙的一松。

“道友，这是老夫这些年搜集之物。”

卑流老祖取出一枚玉简，向着顾玄风投掷而去。

顾玄风皱眉，并不怕这玉简中有什么手段，接过查看。

看完玉简后，顾玄风深深看了一眼卑流老祖，原来他早就做好应对今天该做的事情。

这枚玉简上，是卑流老祖打探到的，有关当初对天玄圣地与顾家之人出手的名单。

这枚玉简，比他师尊紫韵真人留给他的更为详细。

甚至具体到相关之人结交的好友，乃至是其后辈子嗣的消息。

区别只是，紫韵真人留下的玉简记载了更多人。

“出手吧。”

顾玄风再次说到，将玉简留下。

这让卑流老祖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要顾玄风给一个具体的答复，他没有资格再问。

强行要一个答复，只会适得其反。

“道友，这是老夫最强的一击，也是最后一击！”

卑流老祖目光逐渐炽热，整个人都在回溯时光，成为了一个英伟的青年。

他燃烧着自己气血，燃烧着自己神魂，道域都在破碎，绽放出一个个极致璀璨的世界。

恍惚间，卑流老祖梦回年少岁月，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北海中心之上，道纹的神链秩序崩毁，所有虚空都在他这一击下化作看齑粉。

“还不够。”

顾玄风面目表情，一拳轰出，让这片天地失去色彩，仿佛断绝了时间长河，将卑流老祖所在的寰宇笼罩。

结束了。

当尘埃落定，再也不见卑流老祖的身影，只有浩荡的余波肆意的冲击着北海所在。

“老祖！”

卑流河一族的人有人大喊，有个别族人甚至是在失声痛哭，仇恨的望着顾玄风。

顾玄风瞥了一眼卑流河一族的族地，神目看到其中有两件准帝道兵的存在。

征战无对错，无善恶。

卑流老祖追杀过他，他不会因为其现在的举动就动摇本心。

他达不到一笑泯恩仇的境界。

诚然卑流老祖的举动的确让顾玄风有些许感叹。

比如到最后他也只是使用自身实力，将两件尚能打出准帝一击，还没有沉寂的道兵——留给族人作为以后的立足根本!

“以后，想寻仇，来找我便是。”

顾玄风看着北海之下的古阙呢喃，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态度。

他说出了那句年幼之时，说过很多次的话语。

只是，此中岁月说这句话，比往时让顾玄风更多了一种感悟。

他不在是放过某一个人，而是放过一个自上古时就传承到了现在大族！

……

“帝势，顾玄风的帝势成了！”

有人惊呼，看着顾玄风若有若无间显露的威严，在气势上发生了一种蜕变。

像顾玄风这样的人，早就该凝聚成帝势，如那谪仙王道早就有了。

如有些青骄，在道尊两重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