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睡得晚,除了张长生以外母女两人都没睡好,以至于张长生起来后只有张秋花在厨房里忙活。
原主的这个二姐,从来就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不大不小在中间,除了原主奶奶和大姐,没人在乎她,要不是原主找上了方夏琳,估计她最后也逃不过被“嫁”出去换彩礼的命运。
张秋花看见张长生进来了,也不说话,麻利地从锅里舀出热水,再给兑了点冷水,抬到厨房门外的小墩子上,又低头缩肩坐回角落的小凳子上看火。
煮好的糙米粥已经在锅里温着了,锅底还躺着一个鸡蛋,随着水波轻晃。锅边还有一小盆洗好的老红薯叶,应该是准备等其他人都起来了才用水焯一下,放一点点盐拌着吃。
原主对两个姐姐的态度一向不亲近,话都很少跟她们说,因为在家里不需要原主说,她们就会把一切都做好放到原主的面前,即使要什么,也有王招娣开口。
自从住牛棚里的老人回去以后,原主就跟王招娣说,他不想干活分心,只想好好的念书,念好了以后才能带她们去过好生活。
王招娣听了就乐颠颠地跑去跟村长说,村长也答应下来,反正最后工分不够、粮食不够吃的又不是他家。
从那以后,原主就一心念书,不管家里还是家外的事都不用操心劳累,可不干活却也吃着家里最好的伙食,最稠的粥和三天能吃一个鸡蛋。
干活的母女三人就吃些稀粥,焯水放盐,拌点野菜或者老菜叶子佐粥,在这里不得不说王招娣是真的对重男轻女的思想贯彻得很好,因为她自己也是女人,即使每天要干活挣工分,也是不配吃碗里米多的粥,是的,王招娣觉得自己不配。
即使以前原主的奶奶和爹还在的时候,给她分了一样的稠粥,她也不要,就只吃表层的稀粥,如果不够,就从锅里舀上一点热水搅拌搅拌,吃个水饱。
这是一种对被嫌弃和被卖掉的恐惧,也是一种自我的催眠和感动。
“二姐,昨晚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只见角落里坐着的人像是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拿着一根木柴要往灶洞里塞的动作,就那样定在了那里。
张长生不急,转身出去洗漱,洗完把水倒在菜地旁边的大桶里,再把盆放回小墩子上,朝着厨房里说道:“二姐,把红薯叶焯水拌上吧,我去叫妈和大姐起来。”
“长、长生,你等一下。”
张秋花看着门外高她一头的弟弟,在她出声后,没有鄙夷、没有谩骂,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想着昨晚听到的话,也是,弟弟以前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可这样心里也还是有她和大姐的。
捏着衣角的手松了松,鼓起勇气,“长生,我、我昨晚听到了,我就想问问你,你不让妈把大姐那、那样嫁出去,以后是不是也不会让妈把我那样嫁出去?我、我不是不嫁人,在家里让你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就是我只想嫁个正常的人,行、行不行?”
从昨晚到今早,张长生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悲凉的感觉,叹息一声,才经过了两个小世界,他就变得“悲天悯人”了起来,他也说不上这是好还是不好,跟着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