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年转身回屋,简单梳洗一下,脚步不急不缓,晃悠到会客厅。
厅里全家人都在,楚栖年到时他们已经商量有一会儿。
楚栖年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前院地方大,屋里还算亮堂,不过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南边发了洪涝,灾民全部往长陵跑,你们抓紧多找些身强体壮的汉子,每家铺子看紧点。”
楚老大说着轻咳几声。
“听说任大帅这几日去县里剿匪,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万一有什么事,多给警督塞点钱!”
楚栖年内心轻啧一声,非常不乐意这老小子乌鸦嘴,也不给他面子。
“大伯,大中午把人都薅过来就别说废话了吧,讲正事儿。”
楚老三面色一变,低声呵斥:“识砚,怎么跟你大伯说话的!没规矩!”
楚栖年语气散淡:“不好意思,我被任大帅帮衬惯了,不自觉向着他一些。”
楚老大拐杖在地面杵两下,“是我失言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们各自看好自己手底下的铺子。”
“识砚和肖云,守好医院那家当铺就行。”
楚栖年懒散窝在椅子里,没答话。
楚肖云突然说:“大伯!有一件事我得告诉您!”
楚老大耷拉着的眼皮费力睁开:“什么事?”
楚肖云一指楚栖年。
“楚识砚私自抬价,昨天但凡去当铺当东西的,他都给了高价钱!”
大哥楚肖文嗤笑:“爹,大伯,我就说不要让他插手家里生意,你们看看,他在国外都不学好,回来能干什么?”
注意到楚老大的视线,楚栖年把手中一直把玩的小本子展开,扔在桌面上。
“昨天每一笔出账,包括收了什么物件,以及死当还是活当,这上边记得清清楚楚。”
楚栖年冰冷刺骨的视线刮过楚肖云。
“四姐,我排除铺子的租钱,伙计的工钱,包括你的分成,以及我的。”
他手指轻叩桌面,轻笑:“虽然不是暴利,但我也没让咱家铺子亏本。”
楚老大沉下目光,注视着窝在椅子里的少年。
他早已经不是前几年那位草包,此刻锋芒毕露,语气缓慢,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我当是什么事儿”楚老大活这么多年,心思最为活络。
“肖云啊,你那铺子确实有点问题,这回儿算是你弟弟帮了你,以后多向他学学。”
“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良心,这样生意方能做的长久。”
楚栖年忍着笑,感觉这老小子说话还不如放屁。
表面一套套的。
家庭会议结束,楚栖年打伞往梨园走,刚出家门口没多远,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面前。
开车的司机身穿军装,语气恭敬:
“楚少爷,大帅离开之前特意交代过,不能让他的救命恩人淋雨。”
大抵是第一次转达这么奇怪的话,司机自己还愣上两秒。
“这车是专门接送我的?”楚栖年指指自己。
司机站直:“是,请楚少爷上车。”
他声音不小,楚栖年坐进去时,余光瞟到楚府的下人正贼头贼脑往这边瞅。
有任南酌撑腰,楚栖年腰板都比以往挺得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