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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楚栖年一推门进去,感觉屋内气氛不太对。
“副官,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客厅里,副官正站在任南酌身旁,低垂着脑袋。
任南酌转头,对他笑:“回来了,去洗手吃饭。”
楚栖年在原地伫立几秒,抬脚往厨房走。
心里早有猜测,这一天,还是来了。
饭桌旁坐了四个人,集体沉默不语。
只有任南酌时不时给楚栖年夹菜,或是拿纸擦他嘴角沾的酱汁。
还要顺带笑他:“吃个饭像猫崽子一样,脸花了。”
他屈指在楚栖年脸颊轻轻刮了一下。
楚栖年味同嚼蜡,笑不出来。
他并不想让任南酌担心。
但是,分开一天都受不了。
一旦任南酌真的去打仗,那……要多少年?
楚栖年索性放下筷子,故作镇定。
“二爷,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任南酌顿了下,放下筷子,唇抿着,完美的下颌线紧绷。
他转身面对楚栖年,拢起他双手,在嘴边亲了亲。
“砚砚……”
这一刻实在难以开口。
“我……需要去前线,国家有难,我得带军队赶过去。”
楚栖年异常干脆:“可以,但是你必须带上我。”
他眼里慌乱遮掩不住,急急忙忙又说:“任南酌,我、我会用枪,枪法很好,我也不怕死,可以帮你……真的!”
“砚砚。”任南酌手指收紧:“是我对不住你,求你……和纪凛离开吧。”
“不,不要!我不要!”
楚栖年感觉心在一点点裂开,疼痛传遍四肢百骸,脸色眨眼间变得煞白。
喉咙间涌上浓重的铁锈气,楚栖年手指死死攥住任南酌衣袖。
“我不会拖后腿的,为什么你不能带我走……我不要纪凛……我……”
楚栖年话音忽顿,一大口血吐了出来,顺着下巴浸染身上白色衬衫。
“砚砚!”任南酌失声大喊,扶住的肩膀:“去找医生!快去!”
副官回过神,匆忙跑出门。
“我没事。”楚栖年顺势靠在男人怀里,恳求道:“带上我行吗?”
他吐出来这一口血,反倒感觉好多了。
任南酌被吓得手指剧烈颤抖,仿佛浑身血液都凝滞了,不论楚栖年说什么都答应。
“好,好,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楚栖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抱住他不愿意松手,闭上眼时又往任南酌怀里埋了埋脸。
任南酌惊得魂不附体,抱着他也不敢用力,像是搂着珍贵的瓷器。
任大哥去打了水过来。
任南酌接过湿毛巾,正想给他擦一擦。
楚栖年指尖陷入男人肩膀,感受到下巴处轻柔的擦拭,睁开眼睛。
任南酌眼中满是担忧和惊惧,一点一点擦去楚栖年下巴的血。
男人双眼泛红,就在楚栖年错以为他要哭的时候。
一滴豆大的眼泪从任南酌眼眶滴落,砸在楚栖年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