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和看见他这副模样,劝道:“纪先生,算了,不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怎么坚持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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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深山的第一个年,过得很冷清。
任南和,纪凛,以及管家,算上丫丫,她是唯一像小太阳一般的存在。
不喜欢读书,喜欢算账,喜欢布置陷阱抓野味儿。
甚至会在连绵雨天拿上一把伞,陪着她楚哥哥在山坡等上一天。
那条小路,冬日落满了雪。
丫丫观察他一整天,忽然开口:“哥哥,有鸟儿发出动静,你就会去看,今天是第七次了。”
“是不是这七次,没有等到你想等的人,会不会失望啊?”
可惜,没人会回答她的话。
第二年春,纪凛和管家开阔一块荒地,种下些青菜。
楚栖年会去帮忙,忙活一上午,中途不休息,埋头做自己的事。
只有中午任南和来送饭,说上一句:“楚识砚,好好吃饭,任南酌很快就能来接你。”
纪凛没把这种哄小孩儿一样的话放在心上。
却不料干一上午活的楚栖年,终于愿意停下来,接过任南和手里的碗,机械地往嘴里塞饭。
几人发愁,因为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开口说过话。
纪凛曾经试着找来郎中,得出的结果是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硬要说有问题,这病,是在心里。
“我以为对你好,永远陪着你,总会有机会的。”纪凛如今才发觉大错特错。
面前人坐在床边,低垂着脑袋。
纪凛苦笑:“如果当初知道你会这样,我宁愿不管不顾把任南酌带来,也不想看见你现在模样。”
面前青年依然没有一句回应。
只有任南酌的名字,才会有一些情绪波动。
不过没能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又会很快半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遮掩空洞空洞无光的眼眸。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八年。
纪凛每一年都在期待楚栖年可以和他说一句话。
第八年冬,这一日雪格外大。
楚栖年一早出门去等,直到傍晚也没回来。
纪凛预感不妙,拿起伞和任南和一起出门去找。
打着灯,在暴风雪里,远远的,有一道身影固执地伫立在山上唯一的小路尽头。
身上已经积一层厚厚的雪,小腿被掩埋。
在听到狂风中有人走路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时,他会抬起头去看。
还是什么都没有。
透明的小白眼泪断了线一般,一滴一滴掉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整整八年,任南酌杳无音信。
楚栖年的魂也睡了八年。
经过这一日,楚识砚这个躯壳高烧不退,严重到无法下床,只能整日躺在屋里。
几人轮流照看,在药材匮乏的深山,加之暴风雪,无法救治,只能不断用毛巾包着冰柱给他降温。
半夜,趁着纪凛出去换水。
小白出现,脖子上的铃铛泛着一圈圈光纹,铃铛声音变得悠长。
床上青年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看到小白第一句话,便问:
“任南酌……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