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楚栖年用额头怼他肩膀。
“忙活一下午,什么都没……别人又不是傻子。”
任南酌:“不会,纪凛又不会来翻篮子,等下装模作样上房顶晒草药就行了。”
楚栖年挑挑眉,手指勾出任南酌脖子挂着的怀表。
方才胡闹时这小玩意儿掉了出来,里头照片已经泛黄模糊,成为一张废纸。
“舍不得丢,因为只有我知道,这里边藏着我的爱。”
任南酌也曾经在受重伤,一个人待的时候不断摩挲怀表,看着里边的照片,悄悄掉眼泪。
十几年太难熬了,一开始,一眼望不到头。
回到家里,丫丫刚从集市的铺子回来,把饭做好,等着两人回来吃。
有任南酌的日子,对楚栖年来说,逐渐变得越来越有趣。
小白给的最后时限只有五年。
[还是第一次看到仙君的躯壳长出白头发。]楚栖年好奇地扒拉任南酌脑袋。
小白悠哉悠哉摇尾巴:[给你放五年的假了,臭鸟,该离开了。]
[知道了。]
任南酌搂着他腰,“砚砚,你现在的模样有点像猴子给同类抓虱子。”
楚栖年拔掉任南酌两根白头发:“你才是猴,你一家子都是猴。”
任南酌抄起他腿弯,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抱着。
“怎么连带自己也骂了?”
楚栖年一愣。
好像是……他和任南酌早已经结婚,是一家了。
任南酌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明天去集市转转,不是说在山上待的无聊?”
楚栖年往他怀里倚:“其实也很好,你在这里,就很有趣了。”
任南酌望着天上孤冷的月,低语道:“明天纪凛回长陵找他父亲,你想回去吗?”
当初离开时,纪凛的母亲已经快不行了。
知道即将打仗,纪凛的父母选择留下。
这么多年过去,纪凛的父亲依然守着那所小学。
“暂时不想,这里挺好的。”
楚栖年轻叹一声,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
“你要记得,我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很爱你。”
任南酌眼里盛着月光,垂眸看他,映出楚栖年的身影。
时空在这一刻凝滞,枝稍惊飞的鸟儿僵在半空中,就连风都停了。
刺眼的光圈亮起,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模样,还未知。
楚栖年最后深深看他一眼,随即起身,头也不回离开。
即将触碰到光圈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下去。
黑狗立即疯狂摇尾巴凑上去。
[仙君仙君!]
看它活蹦乱跳的,男人眼中笑意渐深:“陪本神去个地方。”
小白立即收了光圈:[好啊好啊,再留多少年都可以!]
楚栖年被打横抱起,又听他声音含笑,语气懒散。
“年年如果听到你这句话,恐怕要和你打一架。”
小白:[是他磨磨蹭蹭不愿意走。]
“他只是刚懂得感情,被迫分离这么多年,正常。”
楚栖年额前碎发被拨开,轻飘飘一个亲吻落在眉心。
“如今年年情根逐渐完整,往后辛苦你,再接再厉。”
小白吭叽一声:[好吧……]
不过眨眼间,他们出现在长陵埋葬聂询初的那座山上。
男人手指微微一拢,一团浅光自聂询初的墓碑飘荡出来。
“他不是想撬墙角,给他找找乐子,或许能安分点。”
小白睁大眼睛:[你说的那位该不会是……曾经骗过臭鸟的“神?”]
男人并未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看它一眼。
小白知晓自己问得多了,围绕他跑两圈,脖颈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昏睡的楚栖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去往另一个地方。
刺眼的亮光一瞬间扩散,又倏地消失在原地。
凝滞的时空像是被摁下开始键,又恢复往日平静。
房顶上,任南酌轻轻拍打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楚识砚。
还有很久可以相守。
任南酌心想。
其实……兜兜转转的重逢,才是浪漫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