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才良在赵媚对面沙发垂头闭目养神：“因为在他们看来明昭的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资金一手扶起明昭的背后人，明昭发展的太快，他们觉得这个背后人能扶起一个明昭，就能扶起第二个。”

“...所以是这老小子拿我当冤大头呢？”赵媚嗤笑着甩了甩请柬，“他们哪里来的自信？知道我有实力扶起第二个还敢找我事情？就凭他们那个夜白？”

“夜白最开始也查过你的背景，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所以只能在请柬里特指出你。”霍才良抬眼看着赵媚，“他们是想讨好你，而且其实理性的讲，明昭在首都是首屈一指的投资公司，他们能有这种自信也无可厚非。”

赵媚握着请柬挑了挑眉：“所以呢？你不能代替我去？”

“很遗憾，不能，他们也是故意想要看看明昭背后是何许人。”霍才良摇摇头，“这也是为什么我特意去找你，请柬只有一张。”

“他们真是什么办法都用啊。”赵媚无语道。

“毕竟资金链出问题是很严重的事情，想多给自己找条路很正常。”

“所以看样子为了你的计划，我是非去不可了。”赵媚把请柬扔回了桌子上，“那就下周三见吧，霍总。”

霍才良疲惫的点点头，拎起包就要走的赵媚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还有越发消瘦的面颊，脚步一顿：“既然大仇得报近在眼前了，何不好好休养让自己能满状态应对呢？”

“...我没法合眼，一旦合眼就只有满腔的怒火和悔恨。”

赵媚在门口回身看着霍才良，握住门把手的手指紧了又松：“仇恨永远不会填平心里的沟壑，被复仇掏空一切，你确实得到了结果，但以后呢？你总不可能一直为了复仇而活着，生命总是能为自己找到出路的，我相信你，霍才良。”

赵媚说完话就出了门，霍才良也确实没有回话，但这一番话也给他带来了震撼，他也在想，也在思考，之前自己靠着复仇的动力，挣扎着爬了起来，但现在，成功唾手可得的自己又要靠什么活下去呢？

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霍才良又想起了自己回到鑫城的那个夜晚，打开飞行模式的手机，就看见了十多个未接电话，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回过电话才得知自己的父母出了车祸。

霍才良永远记得，自己从机场到医院的路仿佛是漂浮着走了过去，终于到了医院，却只看见了上飞机前还在祝自己平安的父母躺进了抢救室，也永远记得仅仅一个晚上，就推着父亲在自己面前抱歉鞠躬的医生。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甚至还在恍惚，还在质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噩梦，就被推着办理了死亡证明，看着那张死亡证明，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天看着来做笔录的警察，他大脑一片空白，却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醉驾的货车司机第一时间主动报警自首，且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怎么会有喝了酒出了车祸背着人命还能第一时间冷静的报警自首呢？

在那一刻，霍才良脑中所有的线索被串在了一起，他想明白了真相的同时，也被前所未有的愧疚压垮了脊梁，他红着眼眶，却仿佛流干了眼泪，心中满是恨意。

再次翻阅自己的记忆，除了刻骨铭心的情绪，其余都仿佛隔了一层纱，霍才良清楚，当时除了复仇，任何羁绊都已经无法制止住自己，如果不是赵媚出现，给了复仇的希望，自己完全有可能采用玉石俱焚的方法，哪怕母亲还在世。

而现在，不再被仇恨时刻烧光头脑的霍才良想到，自己还有母亲和一笔沉重的救命帐，这才终于冷静下来，仰头躺在靠背上，扶额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怎么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