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小高开嗓回话,一个女人出门冲李娜喊道。
“臭丫蛋儿,搁那儿聊什么闲呢?看到这小混子就迈不开步,走不上道了?快点去把张师傅给老娘找来,耽误了我晚上这批活儿,老娘罚你今晚不准吃饭!”
“知道啦!”李娜脆声声的回了一句。
“丫头,你娘的缝纫机坏了?”我身边的小高问道。
“嗯!正赶着一批活儿呢,突然就坏了,昨晚找了个修理师傅,折腾了半天,也没折腾明白,今天又让我去修理师傅,烦死了!”她撅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不然带我去瞅瞅,没准儿我能修好呢!”小高毛遂自荐。
“你能修好?真的假的?”李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试试呗!姐夫,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的本事?”小高回看着我。
“看看呗!我也来了兴致!”
就这样,小高大步流星的奔向瞪着俩眼珠子、一脸怒火的那妇女走去。
去的路上,小高告诉我说,李娜家是这个院里唯一一家有缝纫机的。
九十年代,缝纫机虽然已经不算什么稀罕货,但在乡镇村落,也不是谁家都有的。
“郭婶儿,缝纫机坏了啊!”小高吊儿郎当的走过去打着招呼,并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往房间里走。
至于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选择跟上。
一进屋,入眼的就是一台黑灰色老式儿蹬踏缝纫机。
周遭,还放着一些没有收拾的碎花料子。
看到我俩就这么进来了,那妇女先是看了看我俩停在院子里的轿车,转而和蔼的冲我点了点头,随即突然对着小高发火了。
“坏不坏的,都跟你这个小混子没关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跑来又打什么算盘了,是不是没钱喝酒,又问我来借钱了?”
原来,最早跟着大飞混的那段时间,小高总借钱喝酒。
每次看到一个院里的小高,大家都气不打一处来,毕竟也是看着长大,觉的这孩子基本没救了!
“婶儿,我已经想清楚了,以后跟着我姐夫混,再也不喝大酒了!”
“你要是不喝大酒,老娘能把饭戒了!”
“喂!你小子干啥呢?别乱捅咕,你要是给我捅咕坏了,彻底修不好,你拿什么赔?”
“婶儿,你放心,我真会修,在县里,我给别人修过!”小高一边围绕着缝纫机查看,一边说道。
“少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县里天天干的都是损人不利己,社会小流氓干的那些糟心事儿!”
“得得得,你可别在我面前碍眼了,看见你这个倒霉蛋儿,我就头痛!”
“婶儿,我没瞎白活,你这缝纫机的毛病我都看出来了。”
“不然这样,我真给你修好了,之前借你喝酒的钱一笔勾销,你觉得咋样?”
“这……”
“瞅你小子越说越来劲儿,难道说,你真会修?你要是真能修好,婶子额外多给你二十块都没问题!”妇女语气微微松动。
我不知道的是,对于修好它,妇女是非常着急的,主要答应别人,需要定时定点儿赶制一批碎花衣服,耽误不得。
“这可是你说的,李娜和我姐夫在旁边听着呢,可不能反悔!”
撸起衣袖,小高是目光炯炯。
熟练的掀开缝纫机头部,小高观察凸轮运转状态,又仔仔细细查看了其他地方,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病因。
运气不错,缝纫机的抽屉里放着留作备用的螺丝。
实际上这样缝纫机,买的时候,都会有备用的螺丝标准件,坏的时候方便替换。
这个缝纫机最大的问题,出现在机头部位,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螺丝松动卡在了里面,这个地方,不懂缝纫机基本运转知识的普通师傅,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再一点,缝纫机严重缺油。
上一个修理师傅应该也意识到了该问题,给上了油,但有些地方却忽略掉了。
用现成的毛刷,都给它蹭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