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声音在娄副台长越来越黑的脸色中，也越来越低。

“啪”的一声。

助理的身体都跟着一抖。

娄副台长半点没有注意到他，只管发着自己的雷霆大怒：“现在的观众是怎么回事？不爱看我们实打实的明星节目，跑去看什么不入流的直播！！”

“还有老赵也是，她也是老主持了，做出这个成绩她以为是能给谁交差？广告商还是平台还是我啊！！亏我这么相信她，把这么一个S级的项目交给她，她就给我看这个收视率？？”

“还有那几个小明星，不是说他们是选秀出来的，粉丝黏性大，能贡献收视率和讨论度吗？哪儿呢？讨论度在哪里？都是一群废物！！都不如姜霖一个人！”

娄副台长盛怒之下，半点没有遮掩声音的想法。

集合大半个综艺一部的员工都能听到他的怒骂声。

一时间，大家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有那了解内情的员工私底下忍不住撇嘴。

是啊，是啊，都是观众的错，是主持人的错，是节目嘉宾的错，就是没有你这个副台长的错。

且不说观众爱看什么不爱看什么，都是观众的自由。

当初赵主持一开始拿到的节目策划案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要不是娄副台长一意孤行，认为里面某些流程观众不爱看，又擅自增加了好几个他认为的观众爱看的流程，还要塞好几个关系户，塞就塞了，关系户还放不开真的卸妆做话题，没准现在这讨论度还不会低成这样。

再说那几个偶像出身的节目嘉宾，的确，他们流量不如姜霖，但整个偶像行业，也没几个人流量能比姜霖高的好不好！！

谁告诉他，几个流量一般的偶像捆绑在一起，就能和一个顶流对打的啊！！

这流量难不成还能叠加的吗？？？

一个老员工对着边上负责《天生丽质》的同事撇了撇嘴，伸手在自己脑袋上转了一圈。

意思是，「娄副台长脑子有问题，别理他」，惹得边上同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濂带着自己的下属刚好从综艺一部办公区附近经过，刚好就听到了办公区传出来的怒骂声。

什么收视率，什么主持人废物的。

一听就知道，是为了新节目表现折戟而发火。

这是娄副台长一贯的把戏了。

新节目表现好，那就是他这个台长管理指挥到位。

新节目表现差，那就是底下的员工又废物了。

宋濂永远都记得，当初娄副台长一升任副台长，不到半年就以收视率下滑讨论度下滑为由，裁撤了他原本在安南卫视每周五晚黄金档固定的综艺主持节目。

裁撤的时候，娄副台长全然一副为了台里的收益比考虑的大公无私模样。

只有宋濂和他手底下的下属知道，这完全是他假公济私，报复当年他这档节目收视率超过了娄副台长早年的节目。

不过是两三期节目因为选题一般，收视曲线稍稍有下降趋势。

宋濂还能想起，当时他去找台长申请再多看几期时，娄副台长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有娄副台长从中作梗，显见的，他的申请没有批准。

播出了将近八年的综艺节目就此被砍。

取而代之的事娄副台长的亲侄女开的新节目。

娄副台长满心以为，侄女能在这个黄金档的新节目上大放异彩，一举取代宋濂的地位。

结果呢。

宋濂眼中划过一抹讽刺。

那档节目刚一开播，就被观众抵制。

很多观众根本无法接受陪伴他们八年的节目连告别节目都没有，就直接被取代。

新主持，新节目，原本就需要给观众适应的时间。

新的主持人也需要磨合的空间。

正常情况下，新的主持人都要跟在老主持身边，一边适应节目的模式和进度，培养出成熟的主持风格，一边让观众适应新主持人的节奏。

娄副台长就像是再晚一步就吃不上热乎屎一样，急的就差没把侄女捧到观众眼前，逼迫他们一定要看这个新节目。

观众老爷观众老爷，对电视人来说，观众就是上帝，收视率就是检验标准。

显而易见，娄副台长上任后的第一次捧人，失败了。

在安南卫视的官微被观众接连攻击问候好几天后，台长终于站出来宣布，宋濂的节目恢复原状，娄副台长侄女的新节目，被挪到了安南TV进行网播。

自那之后，娄副台长每次看到宋濂，眼底就总是带着一点嫉恨，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老前辈的慈爱表情来，有时候，宋濂都替他累。

当初，他会一力主张弄一个综艺二部，除了自己的事业心和事业规划以外，实在不想在娄副台长手底下继续待着，不想看他的脸色，不得不说，也是重要原因，

宋濂晃晃脑袋，将这些糟心的过往抛在脑后。

对着身后的下属扬了扬手下拿着的最新收视率表格，扬声道：“同志们，新节目收视保持稳步上涨，覃导牛逼！台里拨了奖金，走！带你们去烤肉唱歌！！”

身后，一群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嗷嗷嗷地叫。

恨不得当场化身为狼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往外走，这种因为节目成绩好的庆祝，即便是在广播电视大楼这种体制内办公场所，也不会被任何人说嘴批评。

甚至，楼上还有别的部门的人探出了脑袋：“老宋，带我一个成不成？”

宋濂带着人刚走出大楼，回头就笑：“行啊，我自己掏腰包，你带你们部门那几个都来！都来！”

阳光下，牙齿白得耀眼。

一时间，整座大楼都遍布笑声。

外头的声音自然也传进了综艺一部的办公区。

连娄副台长持续不断地怒骂声都停顿了几秒。

综艺一部的老员工又一次撇撇嘴：“早知道，当初宋主持出走搞二部，我就跟着去了，好过在这里受气。”

边上有熟知他性格的同事吐槽：“你去？那边忙起来，每天加班到凌晨。”

老员工缩了缩脖子，立马装模作样看电脑，实则在逛购物网站：“算了算了，我一个月八千多也够用了。”

“就知道……”

几个老员工只是闲聊吐槽，真要让他们去二部拼搏奋发，为了一个项目又是加班又是熬夜的，又谁都不肯干了。

只能说，体制内，就是什么人都有。

有仗着资历在混日子的，也有真的有梦想有目标，且为了梦想目标能付出实际上的努力的。

在老员工们闲聊的时候，边上那个负责《天生丽质》项目的新来的员工若有所思。

看着已经离开的宋濂团队，喃喃着：“也不知道去二部有什么要求……”

安南广电内部，因为越青菱的一场直播而引发的一些变动，不为外人所知。

但显然，越青菱这场直播造成的影响并不局限在娱乐圈。

或许有人对什么明星卸妆护肤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对最后一个热搜话题感兴趣的人，绝对不少。

#陆清珩 老男人的好#

在这个话题下，赫然就是越青菱那场直播的最后一个小片段。

说是小片段，那其实只有十几秒的功夫。

甚至，前半段都没什么。

一直到了中后期，随着一个陌生的男声出现，不多会儿，画面里就出现了一个下半身围着浴巾，上半身全裸，头发还在滴水的半裸男人。

男人的四肢颀长却有力，不算夸张的肌肉恰到好处，手擦着头发的时候，胸肌腹肌隐隐发力，连手臂上的青筋都透着性感。

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让他罕见地露出几分慵懒感来。

这种和平日里的清冷截然不同的气质，搭配上他的宽肩窄腰，和隐藏在浴巾下的鲜明胯骨，叫人只是隔着屏幕看着，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而只要是当初看过那个越青菱出轨的狗仔乌龙视频的人，都能认出来，这个男人的身份。

【啊啊啊啊！！！终于看到姐夫的全貌了！！！】

【吸溜吸溜，原来这就是老男人的好，要是这是老男人，那我表示，我也喜欢老男人哈哈哈。】

【越姐，你一定不在意我摸一下姐夫的肌肉吧~~~】

【呜呜呜，水滴滴下去了！！滴下去了！这个男人竟然有腰窝！！】

【不知怎么的，就感觉这一幕好欲啊，感觉下一秒，姐夫就要扑倒越姐了，呜呜呜。】

画面中，男人出现后不过几秒，越青菱就反应过来，一边喊着“我直播要被封了”一边扑上去，拿毛巾把人给挡住了。

动作一着急，直播的手机就“啪”的一下，从化妆桌上掉了下去。

画面中一片黑。

画面中就只有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种隐秘的，带着些许窥探隐私的画面，让不少网友都忍不住竖起耳朵来仔细听。

画面也不负所望。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几秒后，一声男人的轻笑声响起。

！！！

笑了笑了！！

绝对亲了吧！！

亲了吧！！

看视频的网友激动的评论都快把视频页面占满了。

偏偏就在此时，一条鲜明的红色弹幕出现在视频最上端：【前方高能！！！】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更刺激的吧！！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

视频中央，几个大字。

【直播已中断！】

观众：“……！！！”

人干事！！！

【怎么说呢，明明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却还是眼巴巴地等着，以为能看到奇迹的我，真像一个小傻蛋。】

【呜呜呜，越姐，别太见外啊，咱都是自己人，给咱看看。】

【陆总，下次发个穿三角游泳的视频吧，审核爸爸，看好了啊，只是游泳，没有暗示什么哦~~】

视频弹幕各种尺度大的发言，数不胜数。

但真的到可以看发言人账号的评论区，大家明显就收敛了很多。

【真的可以理解越姐对姐夫的满意了，对比娱乐圈里现在那些，要么身高只有一米七，要么年纪大，要么肚子凸起来，要么要靠姐姐养的姐夫们，这位姐夫真的甩开几条街。】

【我以前感觉，为数不多能和陆总PK一下的姐夫就是姜影后的老公，毕竟也是富豪榜常客，也很年轻，但想到姜影后老公的弱鸡身材，真的，姜影后，别鸡娃了，鸡一下你老公吧。】

【我现在一万个认同，姐夫在家相妻教子吧，这小模样和身材，也太招蜂引蝶了。】

只能说，绝对的美貌是稀缺资源。

而绝对的男色，在如今整体，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上，明星相貌水平都下降的审美降级的时代，也是绝对的稀缺资源。

以前陆清珩模糊的照片都能引得人纷纷去考古。

之前越青菱的出发照片更是引得一众人喊爹。

但这些照片和视频要么如那个乌龙视频一样，太过模糊看不真切，要么如出发照一样，陆清珩全程只有侧脸或者背面，只是越青菱拍照的一个工具人。

都比不过如今一个清晰正面的视频带给人的冲击大。

美色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一时间，各种二创，从图片到视频再到同人文，纷纷火热出炉。

想要写同人文，为了不ooc，不扒陆清珩的过往是不可能的。

于是，原本陆清珩虽然没有有意隐藏，却也没有特意对外提起过的各种过往都被人给一一扒了出来。

从小学时候拿了手工奖，咧着一张缺了牙的嘴笑得开怀的照片。

到中学时期被校外的混混勒索，结果带着学校篮球队的人，直接把混混给追出了学校外三条街，最后被警察误以为是黑帮火拼带回派出所，还请了家长的囧事。

再到大学时考的各种极限运动资格证书，和各种在极限运动比赛上拿奖的视频照片。

越是扒得深入，越是能感受到陆清珩的优秀。

他这还不是那种成绩优异，各种什么小学黑客中学开公司大学变成新兴企业家的优秀。

而是那种鲜衣怒马，风流少年的优秀。

他甚至连高中中二时期，在班里的留言册上写的都是：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可见其少年时期的疏狂骄傲。

但这样的少年意气，却在他大三这一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