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侯杰,心中忐忑的同时还多了一丝后怕。如果真要分三处守城,契丹人光是轮番佯攻戏耍,都能将守城的将士折腾的疲惫不堪。
真真假假之下,将士早晚要绷不住,被破城是必然的事。
“人一过万无边无际这句谚语说得一点没错。不过你们不要误会,我发出的这感慨,可不是怕了那些契丹人。
而是对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军功,如今咱们是守城,绝对比冬日里那场夜袭还要杀得痛快。”
周口口心中同样紧张,但身为团头,打仗又讲个士气,不得不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
老耿明白周口口的用意,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后,笑嘻嘻的接口道:“周团头所言不虚,论守城咱们唐人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对面的契丹人都是些蛮贼,若是出城布阵应战,民团或许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他们选择攻城,就是来给送军功的,这一战谁不虏获十个八个的酋首,说出去都丢人。”
老林瞥了一眼老耿,不甘落后道:“周团头,你可是说过不嫌弃我们这些六根不全的老骨头。
现在可还作数?看对面的架势,应该是要往陷坑和壕沟里填土了。
若是作数我们可准备放几根床驽的驽箭串个人肉串了。”
两个老卒言语中的调侃与轻松,让城墙上的军卒听了心中安定了不少。
气氛瞬间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闷,最初东亭戍的那两队军卒,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架势。
周口口见士气提升了上来,对两人感激的笑了笑,“老林,你把我周某当什么人了。我可不是不听劝的。
你们这些老骨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初在柳城时个个带伤都把粟特人揍得哭爹喊娘。
想要下令放床驽直说就好了,用不着说得这么拐弯抹角。”
顿了顿,周口口装作狡黠的样子大声道:“反正你们都从军中退出来了,杀得贼人再多,军功也是我们。”
对着身边的手下军卒还有从佃工里征调的轻壮晃了晃手里的横刀,周口口大声道:“别傻杵着了,不善弓箭的赶紧凑到那些老骨头身旁去。待会抢不到军功可怨不得旁人。”
老耿见状,拍了拍大手道:“弓箭出众者,都到我这边来。待会儿咱们可不能输了那些绞床驽的。”
杨洪山看到如此儿戏的安排,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刚想开口阻止,见其他的尚家庄的老卒极为默契的穿插到了军卒与佃工中。
大概两伍就有一个老卒,想象中的混乱并没有发生,反而在老卒的吆喝下变换站位还井井有条,杨洪山才松了口气。
“刚才是不是很担心。”
周口口对杨洪山挑了挑眉,笑眯眯的继续道:“要我说你就是不长记性,总愿意操那些没用的闲心。
这些老家伙哪个都是久经沙场,最差的都能任个队头。
尤其是老耿和老班,要不是脾气臭,也舍不得离开同处了半辈子的袍泽,早就升任裨将了。
咱们两个听他们的安排就好,保准出不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