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光秃秃的陡峭河岸,目光再向远处眺望一些,两岸的景色也算宜人。
草木绿意盎然并且相互掩映,偶尔间蹦出的娇艳野花,让雄壮中多了一丝秀丽。
而且因为山形地势的不同,木排所过之处,并没有让人出现审美疲劳。
其实就算是看得厌了,也可以闭上眼睛倾听四下传入耳中的声响。
潺潺的流水声,不但让人不觉得吵,反而能让人的心更加平静。
假若觉得单调,还可以向河岸侧耳。
蛙鸣与虫吟犹如绵绵降落的细雨,和缓而舒适。
这种用生命演奏的乐曲声与沉稳的河水声合二为一,不自觉的就令人心神俱醉。
因此,坐在木排上的罗一,眼中望着青山的景致,耳中听着脚下这条不知道名字的河水流淌声,十分的惬意。
不过一旁的李尚客看到罗一微眯着眼睛,并且还低声哼着怪异曲子一脸享受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子,要唱曲就大点声。”故意用力拍了一下罗一肩头,李尚客撇着大嘴道:“在这跟个蚊子一样哼哼,知不知道很恼人。”
罗一知道李尚客在恼怒什么,所以也不在意,只是嘴角微微一勾,调侃道:“到勾栏听曲还给些赏钱。
我这么大的人物唱一曲,反而什么都得不到,我为何要大声唱。”
“你也就能编弄个东亭唱的军曲。”
贬损了一句,李尚客见罗一没有要露底的意思,气哼哼的继续道:“你若是能唱个大山大河的曲子,陈小子应下的那五匹河西马都归你。
若是唱不出,赶紧说说你要去扶余府的用意。”
罗一嘿嘿一笑,并未接这个话茬,而是看向陈杉道:“咱们脚下的这条小河每到雨季河水涨得时候就帮了大忙。
连个名字都没有,实在有些不妥。不管大小,我现在也是个军使。
给这条河起个名字,应该还是能起的吧。
你说就叫二赢河怎么样。”
顿了顿,罗一又摇摇头,“不妥,万一明年还能过来,叫二赢河就有些不吉利了。
还是叫九赢…”
“你小子在这故意气我是不是。”
打断了罗一以后,李尚客又又又一次晃起了他的拳头,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继续道:“不让你再过来突袭,你就弄出个九赢河来挤兑我?
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明年你敢去草河城,我都打断你的腿。
现在你要么唱曲,要么把去扶余府的用意给我说清楚。
不然…”
“不然钵大的拳头一定打得你鬼哭狼嚎。”
罗一抢先说了李尚客一成不变的那句台词后,撇撇嘴道:“不就是唱曲吗,这还不是信手拈来的玩意儿。
不过先说好,我唱曲向来不按宫、商、角、徵、羽这五音来。
到时候唱完你别耍赖不认就行。”
李尚客冷笑一声道:“连捉弄安二郎唱的那个曲子我都认,你还怀疑我耍赖?你直接说你唱不出就好了。”
罗一斜了一眼李尚客,懒得接话茬,而是先对陈杉挥了挥手,随后起身对后边的木排大喊道:“昨日仰仗兄弟们用命,又打了一场胜仗。
光坐木排甚是无趣,某今日唱个曲子给兄弟们听听。若是觉得还行,待会一起都跟我吼一吼。”
说完,也不理会将士们起哄发出的哇哇怪叫声,罗一直接开吼道:“哟…大山的子孙哟… 爱日头喽!
…………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水路九连环,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
串对串…排对排…串串排排都连着辽东人的梦和盼。”
看着李尚客惊得张大了嘴巴,罗一故意对他挑了挑眉,唱出了最后一个字:“哟……。”
“行啊,这曲子虽然调子有些怪,但还挺顺耳。”
陈杉听了两眼冒光,对罗一用力拍了几个巴掌道:“看来三团将士们唱的军曲还真是你编弄出来的。
还有没有这样虽然曲调怪异,但却听了让人热血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