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率领的人马毕竟是过来打酱油的,被安排驻扎的营地离着安禄山的中军大帐稍稍有些远。
他与李尚客赶到中军大帐外时,帐前已经栓了二三十匹马。
看样子被召集过来的将领已经来得都差不多了。
罗一打算加快脚步赶往大帐的时候,突然看到大帐旁边不少营帐正在拆除,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哎,老安!之前不是都定好扎各军营的位置了,怎这是又有调整了?”
看到指挥往驮马上装东西的正是之前去范阳第一次遇到安老九时的护卫牙将安超,罗一挥挥手打问了一句。
安超与罗一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他对罗一是一直心存感激的。
安九郎坠马时若不是正巧罗一赶来范阳,此刻他怕是已经是枯骨一堆了。
再加上如今罗一的名头以及与十九娘已经是他的妾室,安超对这种违反军规的打问并没在意,笑吟吟的回道:“是郡王的安排,再多的罗将军进帐就知道了。
另外,若是一切顺利,罗将军怕是又立了头功,某在这先恭贺了。
这会儿快到两刻了,罗将军还是快进大帐吧,不然美事变坏事了。”
“立了头功?”罗一被安超的话说得有些摸不到头脑,扭头看向李尚客道:“把安老九护到这来就算立功了?”
李尚客同样是一头雾水,咂咂嘴道:“你这个立功的都不知道,我就能知道了?赶紧进大帐,进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罗一边走挠头,这功劳来得真是莫名其妙。就算安禄山是好心白给功劳,可这做得也太明显了。
带着疑惑与李尚客迈步进入大帐,罗一刚想找个角落猫着,坐在帐内上首案几后的安禄山挥着大手笑眯眯道:“就等大郎你了,快到前边来。”
罗一其实很不愿意往前凑,觉得大帐内除了他和李尚客,这些将领都是安禄山造反时的高级打手。
可以说是全员恶人,与这些人站一起,总有种陷入重重包围孤军奋战的感觉。
除此以外,罗一也很有自知之明,他扬名北地可不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
大帐里的哪一个在领兵打仗上都能吊打他,在这些家伙面前秀存在感,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而且就是来当安九老保姆的,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每次安禄山聚将议事,除了应酬式的与众将打过招呼,罗一便直接靠在最后神游天外了。
但这一次被安禄山直接点名,根本没法躲过去,罗一只能无奈的赶忙行礼上前。
“这封信件你看看。”从案几上拿起一封信递给罗一,安禄山笑吟吟道:“送信的人也未走,待会带上来你看看认不认得。”
罗一满头问号的接过信只是扫了两眼,脸色立刻一变。
没想到这封信是楞利实那个阴货送来的。
不但将契丹人的可汗牙帐在哪给告诉的明明白白。
而之所以送信是,不但是伏弗郁部一直心向大唐,更是因为与东亭一直都是如同亲兄弟般的善邻,以及扒拉扒拉一大堆的马屁话。
接着又话里话外隐晦的指出,其实报信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最后又提出了要求,希望以后商队不要卡得那么死,酒水上也希望能给的再多些。
看上去,不管是卖牙帐具体位的缘由,还是十分十分市侩的有所图谋,一切都合情合理,并不是使诈。
但东亭与楞利实打了两回交道,一次是在玄菟,算是打了个平手。
一次是拿建平时,伏弗郁南下拿东亭当刀使,这次东亭可谓输得很惨。
不但经济上遭到了极大损失,大唐这边还折损了将近小一千的边军。
玄菟到东亭间村落的高句丽百姓,更是给抢的啥都不剩,并且还有不少人丢掉了性命。
这是罗一穿越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也是第一次真正想亲手杀掉一个人。
基于仇恨和楞利实的狡诈,罗一对这封信所说的,选择不相信。
将信放回桌案后,罗一对安禄山连连摇头,“使君万万不能相信信上所说。
楞利实两次进犯我大唐边境,杀我边军,屠我百姓。
哪来的心向大唐,与东亭更不是什么善邻,说是东亭与伏弗郁部有不共戴天之仇才对。
这封信极有可能是引诱入伏之计,千万当不得真。”
“大郎还是太年轻,在边地今日我给你服软,明日你我服软那是常有的事。